結了婚他好像還比以前瘦了些,也不怪小阿侄覺得家裡的伙食都是被她吃了。相貌沒什麼變化,一雙星眸熠熠生彩,結了婚他整個人的氣勢沒有那麼外放,收斂了些。
可能也是在家人面前才這樣,她不太清楚,很少見過他在部隊裡是什麼樣的。
現在他臉上總是帶著笑,和顧家人時家人講話都客客氣氣的,對兩個小傢伙也很有耐心。
真要說起來團團年年更親近阿爹一些,只有餓了才往她這邊拱,現在奶也戒了,每天喝奶粉,軍區那邊的鮮奶估計也囤了不少,回來好幾天了。
他被黑褲包裹的長腿很自然地挨著她大腿,眼神坦蕩接受她的巡視。
顧卿卿清咳一聲,「你說要把小舅和表哥弄到國營醬油廠去,能行嗎?」
「行啊,」楚岱笑了下,「不是很難的事,中午蛋羹你沒吃吧?」
顧卿卿茫然點頭。
她又不是愛跟孩子搶吃食的大人。
「醬油釀的很不錯,這手藝去了國營廠都能當師傅,有真本事的人就算走後門進去也沒人說什麼,上面的領導自然會護著。」
他語氣平淡,沒有絲毫炫耀的意思,只是單純的陳述事實:「楚家根基雖然在南陽,人脈還是很廣的,有時候不需要自己去提,和咱家們有些淵源的知道他們是我們的親戚,也會主動把事情辦好。」
「這些都是阿爹積攢下來的嗎?」
「是。」楚岱默了片刻,不得不承認:「除了當爹不行,他在其他方面還是很厲害。」
顧卿卿撲哧樂了。
小年年吧嗒著小嘴,嘟嘟囔囔道:「阿爺!」
阿爺最疼他跟哥哥啦!會給他們吃很多很多好吃的,不像阿爹,只知道先給阿娘。
時重山聽到表姐表姐夫在說話,也慢悠悠過來,趴在旁邊的椅子上,手從搪瓷盤子裡拿了塊地瓜干塞嘴裡。
顧卿卿看到他胖乎乎的小臉和一鼓一鼓的腮幫子,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然後感慨道:「也不知道他平時吃的什麼,這麼肯長。」
「還能有啥,也就是麥麩饃饃土豆泥嘛。」高海月端了兩杯薑茶進來,「這天太冷了,你們喝杯水暖暖身子。」
「謝謝舅媽。」楚岱單手接過,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是我要謝謝你才對,阿岱,你小舅這輩子也沒什麼本事,只會下地幹活,回來了再跟著爹娘釀個醬油,以前我們哪敢想能去國營廠工作啊,現在你小舅能去國營廠,以後重山大了也有出路……」
說著,她眼眶微潤,只覺得這麼多年總算是熬到頭了。
她娘家有些堂姊妹,總是明嘲暗諷說她嫁到豐收生產隊這麼個鳥不拉屎的窮地方是自己找罪受,堂嬸們也經常在她娘面前攀比炫耀,說閨女女婿對她們怎麼怎麼好,每次回家都買麥乳精水果罐頭肉罐頭,還說自家女婿多有出息。
她每次回娘家聽著堂嬸們當著自家男人的面說這些都覺得血往頭頂上涌,偏偏自家男人是個傻的,也不開口反駁,任由她們說。
她都心疼他。
之前嫁到時家就是看中時家家風好,時連採這個人厚道老實,在村子裡也沒有壞名聲。
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沒有錯,時家公婆待她都挺好,和嫂子何秋水雖然有時候會有點摩擦,大部分還是挺融洽。
本以為這輩子也就這麼平平淡淡過去了,沒想到小姑子爭氣,男人是生產隊的大隊長,兩個兒子在部隊,女兒嫁了個軍人世家。
她們這些近親也能跟著沾沾光。
楚岱看到她臉上的情緒變化,只是笑著說:「是舅舅自己有這個本事。」
高海月已經聽他說了幾次這套說辭了,現在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能去國營廠的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