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是?」顧卿卿柳眉擰成結。
「我叫沈登,是沈則的堂哥,」
「……」顧卿卿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偏頭看向垂眸不語的男孩。
最後還是男人先開口:「你們村的大隊長是誰?」
最後一行人去了大隊部,得到明確回復,沈登確實是沈則的堂哥。
沈綏其實腦海里依稀記起了他的樣子,但是始終沒說話。
沈登卻是很熱情,得知他們要去住招待所,搖頭說:「現在差不多七點,到了鎮上怎麼也得八點了,晚上路不好走,你們要不去我家歇一晚吧,我家空房間多。 」
楚岱笑著婉拒:「不用了,我們家兩個孩子有點鬧,晚上容易吵到人。」
「啊,沒事的,我們家就我媳婦兒和兩個孩子,不怕吵。」
旁邊的大隊長也附和:「同志,晚上開車確實不安全,外面黑燈瞎火的,你們對這邊的路也不熟悉,我聽你們說明天上午還要過來一趟,乾脆住他家去吧,以前沈則和他堂哥關係也挺不錯的。」
末了,大隊長還補充一句:「我家人口多沒有空房間,不然就讓你們到我家住了。」
現在走哪都要介紹信,楚岱隨身帶著軍官證和南方軍區批的條子,剛才給大隊長看了一眼,他也放心。
「對呀,外面也沒什麼光,你們走夜路帶著兩個孩子也不安全,在村里住一晚吧。」沈登的目光始終在沈綏身上,想說什麼又卡在嗓子眼裡沒說出來。
「姐夫,」沈綏忽然開口:「住他家吧。」
楚岱挑眉,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過來的時候記下了路線,晚上開車對他來說不算難事。
既然沈綏開口了,他也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男人連連擺手道:「我起碼有七八年沒看到過小綏了,差點沒認出來。」
沈綏在村里住的時間很少,大部分是跟他娘去了隔壁村外婆家,而且沈登自己又常年在廠里,幾個月休一次假,回來幾乎碰不上他。
楚岱他們先去車上拿孩子們的東西,衣服奶粉這些,怕小傢伙們晚上餓,還剩下幾個芒果和紅棗糕綠豆糕也順帶帶上。
沈登這人看得出來是個熱心腸,暫時沒發現他有什麼企圖。
帶著他們進了農家的土磚茅草院子,就扯開嗓子喊他媳婦兒出來招待客人。
沈登的媳婦兒今年三十多歲,看起來是個老實本分的,聽完男人的話,怔怔地打量眼前皮膚白皙氣質出眾的男孩。
他穿的衣服布料嶄新,沒有一個布丁,顯然生活過得很好。
如果不是這張和他娘有五六分相似的臉,還有那雙標誌性的丹鳳眼,她壓根認不出來這就是沈則的兒子。
以前他娘把人從娘家帶回來幾天,小沈綏都是蓬頭垢面的,衣服上補丁永遠比同齡的小孩多,小傢伙也經常低著頭,很少說話。
「還愣著幹嘛?你去收拾兩間屋子給他們歇下腳住一晚,我去廚房做飯,家裡的丫頭和小子呢?」沈登問。
從廠里回來就沒看到過這倆傢伙。
「去他們外婆家送點東西,待會兒就回來了。」沈登媳婦在粗麻布衣上搓了搓手,對顧卿卿說:「妹子,那我先帶你去房間?讓兩個小娃娃先睡一會兒。」
「好,麻煩你了嫂子。」顧卿卿覺得這樣有些太打擾人家了,想著明天走的時候留點錢當伙食和住宿費吧。
沈綏和楚岱懷裡的小傢伙都睡著了,外面風大,他們跟著去了堂屋。
扯亮電燈泡子,沈登媳婦從柜子里抱了兩床被子出來,兩床被子都是藍布碎花的棉被,看起來挺厚實。
平時家裡也有收拾,把被子鋪好,拿兩個枕頭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