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不仅是连翘,白芷都变了脸色,怒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姑娘的清誉也是你能坏的!”
陈昭诧异的后退两步:“坏小姐的清誉?昭从未这般想过,小姐金枝玉叶,昭又如何敢肖想,只盼小姐不赶昭走,让昭远远的看上一眼,昭就心满意足了。”他平日里祸害良家女子多了,张口便是油嘴滑舌,若是平常女儿家听了,不是气的当场大哭,就是羞得满脸通红,只今日却有些反常。
蒋阮静静的看着他,清亮的眸子如冬日寒潭,没有一丝温度,目光冷冷,嘴唇却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似乎看跳梁小丑表演一般。没有羞愤,也没有眼泪,就是一副凉薄的表情,岿然不动。
陈昭怔了怔,却见蒋阮不紧不慢的开口:“我自然不会赶你走。”
连翘和白芷都是一愣,这样的流氓赶都赶不及,蒋阮这话是何意。
陈昭也有些疑惑,转而又窃喜起来,得意的看了两个丫鬟一眼,心想这个小姐倒还是识趣的,只是如今看来大家小姐又如何,在乡下庄子呆久了照样失了礼义廉耻,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些。
“前日里你失手将我推进池里,我受了风寒卧病在床,兰嬷嬷为我请了大夫,亲自道歉要我原谅你。我已经原谅你,自然不会赶你走。”蒋阮的声音轻轻柔柔,有种令人舒爽的凉意,陈昭听得却是心中一沉。
蒋阮掉进池中后,为了掩人耳目,他只说是自己失手令蒋阮摔倒的,蒋阮这番话说出来,倒是令陈昭想起最近为了避嫌,应该少与她见面的事。只蒋阮现在说出来,是有意还是无心?想到这里,陈昭又认真打量了蒋阮一眼,只见女孩子站在原地,身上陈旧暗淡的衣物非但没有令她憔悴,反而衬得她肌肤如雪,眼如点漆,眉如墨黛。而眉目间流转的神色,竟有一种肃杀的媚意。
陈昭看的心中一惊,转而目光又变得痴迷,既然发觉这蒋家小姐是个有滋味的,自然也不会放过,来日方长,倒是不急于一时。想到这里,他嬉笑着给蒋阮再做了一揖:“都是昭的不是,害的小姐如此消瘦,今日小姐要出门,昭不便打扰,改日再登门赔罪。”
“谁要你登门赔罪?”连翘瞪了他一眼,陈昭笑着离开了。
陈昭走后,连翘和白芷才舒了一口气,白芷皱眉道:“姑娘方才为何那般说,他是个麻烦,怎么能…”
“对啊对啊,”连翘跟着道:“真恨不得将他两个眼珠子剜出来!恶心!”
“会剜出来的。”蒋阮淡淡道:“他想在远处默默看着我,就让他看个够好了。”
白芷和连翘面面相觑,只觉得自家姑娘说这话的语气有些发冷。顿了顿,白芷道:“管他呢,咱们出去走走吧,这几日庄子上没什么事情,东街上应该是很热闹的。”
东街?蒋阮想了想,摇头:“不,去西街。”
“西街?”白芷有些犹豫:“姑娘怎么想着去西街了,西街多是乞丐平民,适逢新年,就更乱了。姑娘还是别往那边去了,东街脂粉铺子和酒楼多,也有些新奇玩意儿,不如就去东街转转吧。”
蒋阮摇头:“去西街。”声音虽轻,确实不容置疑,显然已经打定主意。
白芷一愣,顿时有些为难。
“哎呀,就听姑娘的,去西街好了。”连翘拍了拍白芷的肩:“有咱们在,怕什么,更何况青天白日的,哪有那么多讲究。若是真有问题,还有奴婢们护着,姑娘大可放心。”
白芷也只得点头,只是越发疑惑。东西街贫富分化极大,西街既是贫民们居住往来的地方,自然比不得东街热闹繁华,自家姑娘平日里也没有到西街来的意思,怎地今日就心血来潮了?白芷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姑娘的心思了,仿佛一夜间,姑娘就多长出了九个心眼,被那双墨黑的眸子一看,就觉得有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