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流道:“这事爹爹只跟叶老先生一人说过。这是叶老先生临终时告诉我的。”
周莘听了,说了声造孽,一下子就晕倒过去。叶思任忙抱住了她,点了她身上两处穴道。周莘醒了过来,哭道:“流儿,你赶紧带着桥儿走吧,就在闽中呆着,这辈子就再也别出来了。”说着,忍不住放声大哭。
叶思任带了修流来到厅上。修流叹道:“姐夫,这一年我遭遇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国仇家仇,似乎都悬而不解。但对桥儿,我是越想越觉得离不开她了。这次在杭州,我碰上了那个勾壶道士,与他盘桓了几日,没想到他也是个性情中人。”
叶思任冷笑道:“流儿,旧事休再重提。”
修流道:“我把命交给了他,本来他要将我拿去祭奠梅云的,但最后他还是让我走了。”
叶思任道:“你为何将命交给他?!”
修流叹息道:“不如此,我跟桥儿只能下辈子才能再见面了!”
叶思任笑道:“流儿,有你这句话,姐夫可以放下心了。”
修流道:“姐夫,与你相比,我懂的事理实在太少了!”他又问道:“菊姐呢?今天怎么不见菊姐?”
叶思任道:“流儿,你还记得方才我跟你说的话吗?”
修流道:“记得,姐夫说,国难当头的时候,什么事都会发生的。还有李清照的那首诗。”
他想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了,道:“姐夫,是不是刘先生真的投了满洲人了?!”叶思任沉重地点了点头。
修流狂叫一声,便哭着朝周莘房里跑去。
82 轻烟漠漠雨溟溟
82 轻烟漠漠雨溟溟
第二天,大雨过去,李成栋将他的部众全都调到了城北门外。他身上绑着白布,左手持枪,指挥着部众列开阵势后,然后推出了十几门红衣大炮,一字摆开。
这时,城里其它三座城门的人大多赶到了北门,那里一下子聚集了数万人众。城上城下站满了人,声势浩大。
修流跟众人道:“敌人兵力全都聚集到了北门,此时东门必然空虚,倘若谁能率上几千人,杀去崇明一带,李成栋必然要出兵去救,这时我们乘胜掩袭,必将大或全胜。”
汤六道:“在下对那一带熟,我愿率同手下弟兄,杀去崇明。”
归去来道:“这是围魏救赵,此计可行,在下愿与汤兄同去。”黄淳耀却冷冷道:“汤兄是想挟势回去抢回地盘吧?!”
汤六怒道:“黄先生这话怎说?!”
黄淳耀看了眼修流,问叶思任道:“这位小兄弟是谁?我看他乳臭未干,懂得什么打仗的事?!”
修流听了,二话没说,便摘下弓来,搭上箭道:“列位看清敌军阵前的那面大旗了吗?我要将它射落,震慑敌军士气!”说着,一箭射出,登时便将那旗杆射断了。扛旗的人,一头倒栽到马下。
黄淳耀默然了,不禁对修流刮目相看。修流道:“那红衣大炮厉害,这嘉定城墙尚不如扬州城深厚,只怕经不起轰击,大家须得退守城下,待得敌军突入进城时,咱们可在城根下,将他们围杀个措手不及。”
叶思任道:“诸位意下如何?”
侯峒道:“我看周公子这招可行,咱们人多势众,三个人杀他一人,还绰绰有余。”
众人正说着,城外汉兵就要点火开炮,突然,一匹马从远处奔驰而来,马上人大声喊道:“李将军,我是刘不取,且慢动手。”
修流看了,来人便是刘不取。他想起了为了刘不取死去的周菊,一下子泪眼模糊了。他看到刘不取头上戴着顶竹笠,便弯弓搭箭,一箭朝他射了下去。那箭“嗖”地一下便将刘不取的竹笠射得飞将起来,轻飘飘地掉落在十几丈外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