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且慢!”
堀田正龙已是汗流浃背,连忙摆手止住平手,
“我……只是确认一下。”
虽然政秀信誓旦旦,但从那高度紧张的表现在,堀田正龙仍然觉察到了些许蛛丝马迹,一阵无关痛痒的闲聊之后,政秀突然道:
“的确……在家督继承搞的一片混乱时,我确实不得已挪用了一部分的钱财。”
听及政秀的主动坦白,堀田正龙立刻竖起了耳朵。
“但是!我绝对没有拿一分一毫中饱私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织田家!”
说完之后,平手政秀挺拔的身形驼了下来,这两句话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可是……听到政秀自白的堀田正龙,却露出了狐疑、惊恐的表情。
这表情似乎是在说……空口说白话,有谁会信呢?就算我信,别人也不信啊!
这令平手政秀觉得更加愤怒,他一把抓住了堀田正龙的手臂,探身问道:
“为何!为何不相信我!”
堀田正龙欲言又止,在政秀的反复逼问下,才终于回应了他,但堀田的答案,却令平手政秀……彻底心寒!
“是因为……今川治部大辅他,跟你的说法一模一样,你的所有辩解……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18切腹自白
没过几天,平手政秀就接到了信长的命令。
织田信长令他反省最近两年的钱财支出情况,申饬政秀务必避免差错。
虽然信长没有明着说“我开始怀疑你了”,但如此举动的动机显而易见。
平手政秀,遂就此陷入绝境。
短短数日过去,平手政秀像是老了十岁。
他穷尽数十年积累的智慧,终于想到了一个保全家族的办法。
只不过,家族虽然能够保全,他自己却……
这天的上午,政秀回到家中,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正在洗刷战马,小子儿那种看着马儿就像是看着情人一样的眼神,逗乐了他,因为他也曾年轻过啊。
“真是晴朗的好天气啊。”
平手政秀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随着温暖的春风吹了进来。
然后他换了一身白衣服,坐到案前,开始提笔写信。
“天朗气清之日,闲看庭前落梅,听黄莺鸣叫,实属人生美好。”
——留下了这样的诗句(翻译过的)之后,平手政秀扒开衣襟,用肋差剖开了自己的肚腹。
直到天黑的时候,信长回到那古野城,才得知了平手政秀切腹的消息。
织田信长的心头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让开!快让开!”
信长根本就没有下马,直奔城中平手老爷子的府邸。
海风从伊势湾吹来,让刚刚出了一身汗的织田信长觉得寒冷无比。
他不能接受平手老爷子已经死掉的事实。
虽然嘴上不说,但在信长心里,平手政秀的分量极重,他在信长心中的地位,甚至还在信长的父亲信秀之上。
平手政秀的外表温文敦厚,但内里却蕴藏这无穷的才智——织田家与美浓斋藤家的联姻,即是出自政秀的谋划。
可是万万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切腹了!
就算是信长怀疑到了政秀,却从未想过如果政秀真的贪墨了钱财,他将如何处置。
毋宁说,以平手政秀在织田信长心目中的地位,就算他作出了中饱私囊的丑事,信长也绝不会处死政秀。
但现在……政秀却为了自白而切腹了。
——是我害死了平手爷。
想到这里,织田信长不禁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