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按着冰雨。过了片刻,才道:“我是不是被叶修下了什么药,居然也开始相信他能重回剑试。”
喻文州顿了顿,问:“怎么说?”
黄少天想着方才面具人的那一剑。冰雨的剑势无可阻挡,剑尖离青年不过咫尺时,那个人出剑了。
天底下不会有比冰雨更快的剑。那一剑也并不快,却挡住了冰雨的攻势。
只不过是刹那。他在那一剑里,看见方生方死的落花,看见于诞生之际陨落的星辰,看见万物的生与寂灭。那一剑,便是轮回。
这一招过后,两个人都收手了。只因他们都在那一剑里发觉,若要决出胜负,只会落得两败俱伤。这在莫测的鬼宴上显然不明智。
黄少天暗自惊诧武林里何时出了这样一个人物,却听见喻文州低声道:“无论信不信,蓝雨只认留存下的那一个。”
黄少天一怔,随即默然。
“是。”
白衣人侧身避过剑芒,但还是被剑气带过一道伤口。白衣落地,一点血落地。
却邪之利,难有人撄其锋。更兼这年轻人剑气肆狂,叶修内伤在身,休养至今未完全恢复,不欲与他硬碰硬。
孙翔见这一击算是得手,哼地冷笑一声,也落在地上,一手执剑:“所谓斗神,不过如此。”
叶修道:“是吗?接下来我要认真了,你小心点!”说着伞尖一抬冲上。
孙翔不敢大意,亦举剑迎上。过了几招,他忍不住开口嘲笑:“这就是你说的认真?跟之前没什么差别吧!”
话音刚落,忽觉眼前一道银光。是那破伞的伞尖,在月华下泛起幽光。说来奇怪,那伞尖明明钝无锋,速度似乎也很慢;然而千机伞平平递来之时,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不及阻挡。
那伞尖究竟是何时穿透却邪的剑式,抵达眼前?
进,不得;退,不及。
叶修转了转伞尖。血色染上伞尖,无端冶丽。他笑道:“还是有一些差别的,是吧?”
手指抚上琴弦,掠过嘶哑颤鸣的低音。
这架箜篌很旧,弦也没调好,和陈设奢华的寝殿并不般配。
是了,这是吴羽策从沙海带回的旧物。
李轩想起他去虚海迎接红衣鬼王时,少年漠然站立在虚海尽头,脚边一架断了弦的箜篌。
也许虚海并没有尽头——谁知道呢?吴羽策带回了这架箜篌,李轩不知道他何时补好了弦。但虚空之岛从未响起箜篌的弦歌。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弹箜篌?”
一个声音从殿门口响起。李轩不用回身也知道那是吴羽策。他回答:“这句话,不该是我问你吗?”
他回身,看见红衣鬼王踏过斜侵入殿的月色走来。吴羽策走过他身侧,伸手去抚箜篌上暗淡的花纹。
李轩垂眸看他。他没发现自己的神色很温和。
“你去哪了?”
叶修的剑法很土。这是微草境主的评价。
孙翔此时明白了所谓土的含义。
一招一式,都是最平实的,不能说难看,却也绝对谈不上好看。但就是这样平直的剑招,却让人感觉到紧迫的窒息。
那是最纯粹的强大。
伞尖破开月色,光芒幽泽。却邪擦过伞尖,火花一闪即逝。那一瞬的照亮,孙翔看见叶修的表情。
依然是懒淡平静,但靠近了,能看见眼底灼烈的战意。
千机伞忽的绽开,伞面旋开血色,又添了几笔桃花。
虎口生出痛意。孙翔再次举剑冲上。
“你见过虚海的尽头吗?”
红衣鬼王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低声说。似乎并不期望回答。
“站上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