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掌心里滑落时终于对着长廊地板射出了最后一颗子弹。
稍后,其余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开火。埃蒂射中了前排的六人,还能从容地在杀死艾尔布莱奇的枪里再装填子弹。当左轮手枪又射完时,他翻身躲在首领罗兰的身后,再次填满子弹,这便是他所受的调教。罗兰消灭了另外五人,又灵活地旋身躲在埃蒂身后,而埃蒂轻松地干掉了剩下的一个人。
狡猾的拉姆拉不想加入无希望的对战,于是他成了最后一个傻站在那儿的人。他举起空空如也的双手,十只手指上兽毛茸茸,但手掌心却光滑如人类。“枪侠,你们能接受我的诚意投降吗,如果我保证让你们安全?”
“才不呢!”罗兰说着,左轮枪口对准了他。
“那就诅咒你,小心眼。”獭辛一说完,蓟犁的罗兰就开了枪,而来自迦砾的拉姆拉应声倒下,死了。
2
弗莱厄蒂的手下活像一捆捆干木头,东倒西歪地伏在门前,拉姆拉的尸体首当其冲,面朝下。没有一个人有机会开枪。狭长的瓷砖长廊里充满了枪火烟气,蓝蒙蒙地泛成一层青雾。于是,自动空气调节装置咔嗒启动了,(奇*书*网。整*理*提*供)在墙里发出乏味的工作声响,枪侠们先是感到空气被搅动起来,接着,烟雾蒙过他们的脸庞,被吸走了。
埃蒂再次装满了子弹——他的枪,现在是了,刚才罗兰说了——再归位于枪套。接着,他走向尸体聚集之地,漫不经心地把四个死人拉到一边,这样他才能靠近门口。“苏珊娜!苏希,你在吗?”
你是否有过这样的心情——不是在梦中——当最心爱的人背负重任、离开你的身边时,哪怕只有几分几秒,都感觉恍如三秋,你无比迫切地想与之重逢?不,并不都是这样。每一次他们从我们视野里消失,我们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里已认定他们死了。我们说服自己,只有假设生离死别,才不会堕落到路西法①『注:路西法,圣经中的撒旦。传说中路西法起初是大天使长,后来叛变,成为撒旦。』所在的地狱深渊。
所以埃蒂并不指望她会回答,直到她真的答出了声——从另一个世界,并隔着这样一扇孤零零、又厚重无比的大木门。“埃蒂,甜心,是你么?”
埃蒂的头脑刚才还如普通人一样完全正常,此刻突然变得沉重不堪仿佛难以举挺。他靠在了门上。眼睛也一样沉重不堪,简直再也无力睁开了,于是他闭上了双眼。那突如其来的沉重分量,一定是泪水,霎那间,他彻底沉浸在泪水的海洋里。他可以感到泪水在脸庞徐徐流淌,热热的,像血。这时,罗兰的手按在了他的背上。
“苏珊娜,”埃蒂说着,眼睛仍然紧闭着。十指张开了,按住了大门,“你可以打开门吗?”
杰克回答了,“我们不能,但是你可以。”
“暗语是什么?”罗兰问。他始终前后观望着,看着门,又往后面的走廊里看,他几乎是在期待敌人有援兵赶上(因为他已经热血沸腾),但是铺着瓷砖的长廊里空空如也。“杰克,是什么词儿?”
稍有间歇——非常短暂,埃蒂却感到漫长得无法容忍——接着,那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葜茨”。
埃蒂不相信自己还能说出来,因为他的嗓子眼里都是泪。罗兰就没有这种问题。他又拉走了几具尸体(其中便有弗莱厄蒂的,死者的神情凝固着生前最后的咆哮),腾出门口的空位,接着,便说出了那个词儿。两个世界之间的大门再一次开启。是埃蒂把它推开,让它敞开,接着,他们四个人便再次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苏珊娜和杰克在一个世界,罗兰和埃蒂在另一个世界,之间恍如隔着一层微微闪光的透明隔膜,好像鲜活的云母石一般。苏珊娜伸出双手,穿越了那层薄膜,如同探出水面。
埃蒂握住了那双手。任凭她的手指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