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周秀美这事,方家把原本定下的方卢两家坐下好好谈谈的事,也推了些日子。
方茹娘也不急,继续日日做着绣活。倒是卢宝文,时不时的跑来帮方六叔方六婶做点农活什么的,他年轻又利落,看得方六婶越来越中意这个女婿,就连一开始成见颇深的方六叔,也渐渐没了什么反对的意思。
日子一天天过去,隔壁的王杏花倒是先定下了成亲的日子,还是之前说定的那个李大麻子。
王杏花似是认了命,有时候方菡娘过来,能看到王杏花坐在她家小院里,拿了个绣棚,拿着几块粗布在那做衣裳,看样子倒像是男人的款式,神色之间沉默的很。
王杏花也悄悄问过方菡娘那假冒吕育昌的吕贡的下场,听方菡娘说那吕贡被真正的吕公子打断了腿,还伤了根本之后,越发的沉默下去。
结果没多久,在王杏花成亲的前一天,王杏花家里炸开了锅。
王杏花跟着外地来的走街串巷的一个货郎跑了。
李大麻子纠结了不少他们村的人,上来讨个说法,这彩礼钱也给了,聘礼也下了,眼瞅着就要成亲了,新娘子就不见了呢?
这是骗亲!
王杏花她娘一开始还梗着脖子跟人对骂,后面王杏花她爹王大牛出来了,扔了锭银子,两匹布的聘礼也都扔到了门外,手里拿了把大砍刀,门口一站,骇住了不少人。王大牛大骂,吐沫星子横飞:“老子没了个闺女,老子心里也烦的很!从今天起,老子就当我闺女已经死了!你们拿着银子赶紧滚,别再来烦老子!”
王杏花她娘一见那锭银子,大喊“我的银子”,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李大麻子见那锭银子比他给的彩礼要多不少,心下也满意了几分,反正钱回来了,媳妇还可以再找,他也没啥损失。
李大麻子领着人走了,王大牛气得在院子里踹倒了不少东西。
晕倒的杏花娘还是方六婶帮着扶回家的。
杏花娘一醒了就开始拍着炕沿边哭边骂:“那个小畜生,养了她十六年,就这么野男人走了,还害得家里损失了一大笔银子,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她一出生我就把她溺死在尿桶里!”
这话,方六婶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杏花娘哭骂了好一阵,见方六婶尴尬的站在炕边,她擦擦眼泪,拉住方六婶的手:“方嫂子,还是你对我好,我也跟你说几句掏心掏肺的,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你家茹娘看着是个好的,我那娘家侄子确实也不错。你赶紧把茹娘嫁过去吧。别等着她跟日日上你家门又不提亲的那小伙子跑了,你一枚铜板都拿不到,还得赔钱……”
这话气得方六婶手都哆嗦了,她抽出手,指着杏花娘的鼻子直骂:“你当谁都跟你似的,把闺女当物件,换钱卖呢!?我闺女不会跑,不劳你操心!”
杏花娘眼睛通红的啐了口:“不跑就不跑,在我面前说这个,方周氏你故意的呢?!……我的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杏花娘又哭倒在炕上,嘴里口口声声都是念叨着她的银子。
王杏花的私奔,给平静的方家村掀起了一丝波澜,但波澜很快就会过去,日子还在继续着。
这日里艳阳高照,正是方菡娘跟陈家瓷铺约好的取花型订制瓷罐的日子,她一大早就把自己拾捯的利利索索,怀里揣上了瓷罐的尾款银子,往村里坐板车去县城的地方走去。
说来也巧,她第一次去县城时,碰到了成正材他娘,这次去县城,又碰到了成正材他娘。
成正材他娘看上去容光焕发的很,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坐在板车一边,见方菡娘过来,笑了笑,主动打起了招呼:“是菡丫头啊,这又去县里呢?”
方菡娘心情也好的很,绽着笑脸答话:“是啊,婶子也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