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菡娘抹着方芝娘柔顺的头发,又去看了看方明淮睡得好不好,有些心疼的轻声道:“你们两个也是,怎么不回去睡?”
方芝娘轻轻的摇了摇方菡娘的手,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小女孩儿的撒娇:“大姐,你吃完饭就出去了,我们有些担心你嘛。”
方菡娘轻轻的点了点方芝娘的额心,苦口婆心道:“再怎么担心我,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方芝娘小小的吐了吐舌头。
方菡娘叹了口气,看了下方明淮熟睡的红彤彤小脸,有些头痛的转头对一旁的秋珠道:“今夜便让他在这隔间里睡吧,让当值的丫鬟守好夜,隔间里头的火盆不要断了,小心些人都睡着了,再移来移去,万一着凉了就不好了。”
按理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即便是姐弟,因着方菡娘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八岁的方明淮也不能算是小孩,两人其实是不能待在一个房间里头睡的。
即便一个是主卧,一个是隔间,那也是不行的,恐怕会遭人诟病。
但秋珠仿佛不知道这事似的,在她看来,以她们姑娘的妥帖,若是有不妥的地方,那是不会这样特特嘱咐她去办的。
于是秋珠什么也没说,点点头,立即去把这事吩咐下去,务必办妥帖了。
方菡娘拉着方芝娘的手去了里间。
其实,方芝娘在这儿正好,她正好有事要同方芝娘讲。
进了里间,方芝娘帮着方芝娘松了钗环,将发髻散开,披散在头上。
方菡娘看着方芝娘头发散在肩上,一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模样,忍不住叹道:“我家芝娘年龄虽容貌中却已有了几分浑然天成的丽色真是,不知道后来谁家小子烧了八辈子高香,能把我家芝娘给娶了去。”
方芝娘见方菡娘又没个正形,甚至开始打趣起她未来的婚嫁问题,忍不住羞红了脸,讷讷道:“大姐,你再说我,我,我不要理你了。”
方菡娘连忙搂住方芝娘的肩,赔罪哄了许久,哄得小姑娘忘了方才那桩事,脸上红晕褪去,重新展现了甜甜笑颜,这才算完。
姐妹两人都褪去了中衣,只穿了足袜,并排躺在雕花大床上,面对面说着离别以来的一些悄悄话。
两人说了一会儿,方菡娘这才下了决心,同方芝娘开了口:“芝娘,记得我之前答应你的事吗?就是答应你,让你拿自己的银钱去给那些灾民们买些衣物的事情。”
方芝娘一听,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我记得。怎么了大姐是不是事情有了什么变化?是不是,我给大姐添麻烦了?”
未等方菡娘说什么,方芝娘已经陷入了自责。
她知道京城这边同她之前待过的那些地方都不一样,这里头有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规定。有的是她从书上看到的,有的是她听先生讲过的。
其中有一条,就是京城中,曾有一家富户在灾年开仓放粮,却被前朝皇帝打下大牢,说他沽名钓誉,牺牲京城的颜面来成全他个人的名声,京城里家家安居乐业,哪里用得着他开仓放粮!?
当然,那个皇帝是前朝史上有名的昏君,当时孟夫子给方芝娘讲这个故事也不是为了告诫她京中规矩大,而是要让她知晓,做事要考虑方方面面,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眼下方芝娘不知怎地,又想起了之前孟夫子给她讲过的那个故事。
方芝娘眼里蓄满了泪水,盈盈的,望向方菡娘:“大姐,是芝娘做事没有考虑周到。若是这事棘手,给家里添了麻烦,那大姐就当芝娘没有说过吧”
方菡娘见方芝娘这副模样,真真是一颗心都要疼化了。她哪里舍得方芝娘落半颗眼泪,自个儿也急红了眼眶:“芝娘,你莫要难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芝娘眨了眨眼睛,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