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言那麼跳脫,竟然想做個醫生,薄斯臣想要去學計算機,沈逸風有意報考新聞,趙沅則想學法。
「你呢?」程焰偏頭問季時嶼。
季時嶼看了程焰一眼,許久不說話,末了才垂下眼瞼,搖頭,「沒想過。」
程焰點點頭,也沒覺得什麼,離高考還有一段距離,並不一定所有人都要想那麼早。
周思言突然悶悶不樂道:「我不想跟你們分開,以後考到不同地方,就沒法像這樣玩了。」
沈逸風踢了他一下,嘲笑他,「你跟你爺爺學學,坦然一點,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
周思言撇撇嘴,「我爺爺又不是人。」
程焰掃了他一眼,他忙補充了句,「她是神仙,沒有俗世煩惱。我敢保證,她考上大學,立馬就會忘了我們。」
程焰哼笑一聲,「我今晚睡一覺就能忘了你。」
周思言嘴角似乎能耷拉到地上去,一群人笑起來,程焰垂著眼眸,竟也莫名染上些煩悶。
說不上來的悶,所以她起身去了趟衛生間。
再出來的時候,幾個人散開了,她走去露台上看雪,季時嶼穿過客廳走過來,站在她旁邊半米的距離,終於還是問了句:「有心事?」
程焰覺得熟悉,恍惚才想起來軍訓那次,他也是跟出來,問了句:「有心事?」
那次程焰沒有告訴他,因為覺得沒有必要,但這次她「嗯」了聲,肩膀垮下來,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目光看著遠處,雪意瀰漫,冷氣四溢,她的聲音也像是染了寒霜,「但是不能告訴你。」
季時嶼的聲音也帶著幾分涼意,聽不出情緒地說了句:「哦,這樣……」
程焰便以為他不高興了,她很想告訴他,可惜她自己也沒弄太明白,有些話只能自己說給自己聽。於是她側頭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唇說:「不是不想告訴你……不然我告訴你另一件事吧!」
季時嶼側頭:「什麼?」
其實程焰不太想說自己的糗事,但更不想他因為她的隱瞞而不痛快,所以她還是開了口:「我有段時間天天做夢夢到你。」
季時嶼:「……」
程焰表情淡漠,似乎只是在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以至於他一時竟不知道做什麼表情,半晌才問了句,「然後呢?」
程焰搖頭:「不知道,反正很難受,熬了幾個夜,連刷了十套卷子,周末睡了一天,就好了。」
季時嶼抬手揉了揉鬢角,欲言又止好幾次,最終扯著唇角似笑非笑了下,「火火,我一時聽不出來你這到底是討厭我還是喜歡我。」
程焰皺了下眉,「我不討厭你。」
季時嶼便歪頭若有所思道:「所以是喜歡我?」
程焰眉頭微鎖,表情摻雜幾分困惑,「嗯。」
一陣風卷過來,寒風吹得季時嶼打了個噴嚏,程焰便推他進去,他沒有拒絕,只是忽然反手抓住了她的袖子,扯著她往客廳走,穿過客廳,到茶水間,靠在吧檯上,從玻璃櫃裡拿出來兩個杯子,慢吞吞給她和自己泡檸檬薑茶。
茶水間是餐廳隔開的半開放空間,程焰站在裡頭,季時嶼靠在入口處,把她整個人擋在裡面,他低著頭,一邊煮熱飲一邊撩著眼皮看她。
程焰的表情太自然了,自然到看不出來情緒,喜歡有很多種,或許是他誤會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沒有誤會,可瞧她臉色,又覺得誤會大了,兩個念頭左右來回搖擺,以至於他煮茶的動作都帶著幾分遲滯和心不在焉。
他陡然覺得程焰真是厲害,三兩句似是而非的撩撥,就叫他方寸大亂。
他就該裝作聽不懂,可偏偏他又沉不住氣。一年的疏離似乎也沒什麼用,情緒捲土重來,變本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