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安顿婚礼、洞*宜的指导员,不愧为做政治思想工作的,早把一套套的路子想得那个细。
三连的老兵多,今天的新娘新郎就多,难点也就更多。
三连的指导员已有家属,号称“过来人”。他把今日的结婚进行曲,真正导演成了一幕精彩的话剧。连队的大餐厅,在外观上,已被装饰一新,面目全非。食堂门口居然连根刨来两株白桦树,陪衬了一些红柳枝及其他灌木。又用绳索绑结了一些瓜蔓藤叶,食堂从外观看就成了一座园林宾馆。
从车上下来不得的新娘们,黑灯瞎火地走着,眼泪鼻涕哈喇地流着,被早已安排好的人搀扶进洞房,走着走着,眼前突然一亮,又转忧为喜了。
心想,张文海干吗呢,把一个好端端的吉日,说得可怕球子地,太夸张了嘛。
走进洞房,居然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边十个门洞,十间新房。
新人们也就欢天喜地地入了洞房。
又有人想起了张文海的警告,什么“别猴急呀”,什么“火力不要太猛”啊,岂不是杞人忧天吗?唉,张文海,你也黑肚子一个——吓唬老百姓呢!
还是原先隔成单元的太平洋床单,只不过在有图案的地方,贴补了胖娃娃,别上了风景画,装饰了橘子、梨子、花生和红枣以及葡萄架。哈!新郎新娘那份乐呀,真是幸福啊。
还是事先挂好的那顶蚊帐,只不过钻进去,就感觉像进了天堂。
有人又说,“一会儿给张文海捎个话,叫那个怂再不要装神弄鬼,快出来喧喤唦。”
司务长的新媳妇叫兰子,兰子这会儿还在和指导员不依不饶地讲理论道。
兰子说:“指导员,不是我不随大流,不是我不给连领导面子,我们家那口子,打起呼噜来,还不把大食堂的屋顶给掀翻啰。他是司务长,日后还怎么给大家伙弄饭,还不叫人当成笑话,笑掉大牙。”
指导员说:“你拿个方案吧。”
兰子说:“哪儿来哪儿去呗,非凑在一起呀?”
张文海说:“那不行。叫我们完不成任务啊?那要挨批评。”
兰子说:“非进公共洞房吗,别的屋就不成吗?”
指导员说:“只要你们今晚正式结婚,哪儿做洞房都行。”
兰子问:“指导员,此话当真?”
“当然。”
兰子又问:“连长,你也当真吗?”
“当真。”
兰子说:“连部不是连长的洞房吗,上半夜俺们做洞房,下半夜连长做洞房。中不?”
张文海说:“好,就这么办。”
三连的食堂洞房花烛夜,十杆红柳床垮了九杆。
而连部洞房却无声无息。
天明时分,只见张文海和他的新娘燕儿,在连部办公室门外的台阶前搂在一起睡着了。鬓发上和披着的军皮大衣上,已有薄薄的寒霜。
接着人们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呼噜声,夹杂着老司务长的磨牙声,一阵阵从连部办公室传来,张文海惊醒地站起:“怎么,有电话吗?”
9路到头了,拐一个弯儿
接送谢冬的车把式尕老汉原本不叫这名儿,人们叫顺嘴了,就成了一种约定俗成。尕老
汉精瘦,精明,身板硬朗,黑发如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平时爱喝两口烧酒,也就是咸萝卜干、盐蒜瓣侍侯。陕北的信天游啊,酸曲呀,唱得可美!
哎哟,那曲子唱的呀,浪的不成!尕老汉的歌,嘎嘎的,悠悠的。园林队的人稀罕,谢冬也爱听。那些女娃儿也躲在门后听。
谢冬说,那些个曲儿呀,让他想起幼年的老家陕西绥德的沙棘林。
卸完车,谢冬说:“谢谢您了,刘雨村同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