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时辰不早了,你的身体还能起来吗?要不,今儿我替你当值去?”
菡萏躺在窄小冷硬的木床上面,盖着破旧的被子,眉头紧蹙。
耳边清灵如铃的声音,欢快的传入闭眸不醒的菡萏耳中。只是,菡萏并没有因为这声音而苏醒,相反眉头皱的更紧。
好熟悉的声音,娇姿未进宫之前也是这样的声音,纯净无暇。可是,菡萏的记忆里,更熟悉的是娇姿挡在她的身前,被活活打死的嘶哑痛苦。
被血色让成褐色的墨绿色宫女服饰,冲鼻的血腥味道,菡萏仿佛再一次置身到那残忍的一刻。
“娇姿,我这是死了,你来接我的吗?”菡萏翘起小小的唇角,苍白的脸色上因为激动而泛出红晕。
面容娇俏开朗的娇姿斜撇了菡萏一眼:“菡萏你病了一宿,脑子可是烧坏了罢?我活得好好的,可是舍不得死的。你啊,再是虚弱也还有着气儿呢。算了,算了,你还是继续躺着吧。就你现在这样子,二小姐指不定怎么往死里折腾你呢。”
娇姿噼里啪啦的说了一连串的话,没有多少安慰,可菡萏一听就感受到其间的担忧和维护。娇姿还是这么的刀子嘴豆腐心啊。菡萏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因为消瘦而更大的双眼,目如点星璀璨。
“你啊还敢笑,真不知道二小姐那么欺负你,你还听她的话,乖乖的在寒天二月里去荷塘替她取画。再好的画,飘进水里,也是早就毁了的。何况,昨儿风还那么大。你不知道,昨儿你被抬回来的时候,浑身比冬天的冰块还要冷。我偷偷的弄了一碗浓姜汤给你灌了下去。好在你命硬,挨了过来。”娇姿看着菡萏那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心急的继续说了起来。恨铁不成钢,说的就是娇姿和菡萏。
娇姿说的激动不已,但是菡萏却是神色恍惚。
“菡萏,你一直盯着我后面做什么?”娇姿被菡萏盯着有点发毛。
这菡萏怎么醒来以后,有点儿不正常啊,莫不是被脏东西给?可是也不啊,菡萏还是认识她的。
“娇姿,你有影子?”菡萏看着阳光下,娇姿脚后连接起来的黑影。
听了菡萏的话,娇姿疼惜的上前搂住菡萏:“你莫不是像那些老人说的一般,去了那里走了一遭吧?”
菡萏听着娇姿凑过前来的心跳声,以及柔软温热的触感,两行清泪默默的流了下来。
她这是重活了一回吗?
“娇姿,我不知道。那里黑乎乎的,我就一路飘着飘着,混混沌沌。直到听到你的声音,才醒了过来。”菡萏紧紧的抱着娇姿,满心失而复得的喜悦。
娇姿,我的好娇姿,我这辈子一定会好好的护住你,让你同享荣华富贵的。
娇姿最做不来这种愁苦柔弱的感觉,即使娇姿过得再惨,她的人生也是生机勃勃,活力四射的。
“合着我倒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啊,这个庶小姐过的比我还差,以后若是发达了,念着我的好就行。我可管不了你太多。好了,你就歇着吧,二小姐那里有我。你安分的别出去乱晃,免得招了人眼。”娇姿轻轻的拍了拍菡萏的小脸,便风风火火的离开这小而陈旧的屋子。
临走时,菡萏看到娇姿的嘴唇蠕动,虽没有声音,可是菡萏明白。
娇姿说的是“小姐模样,丫鬟命。”
丫鬟命啊,菡萏回味着这几个字,癫狂的涕泗横流。
当真是丫鬟命吗?洛芙蕖,今世咱们好好瞧瞧,谁能扶摇直上九万里!
随着日渐正午,阳光也渐渐的布满了菡萏的身子。
从上一世死前的几个月到现在,菡萏难得感受到什么叫做温暖。
菡萏是如今官至从四品,国子监祭酒洛慎之的不记名庶女。
什么是不记名?就是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