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有可能会将烧着的擂木掷到战阵里来。
而在两军前锋正式接战时,看到一蓬蓬炽红烧熔化的铁汁,从叛军这些简陋战车后泼洒出来时,泼洒向二三十米外的己军阵列,宁致泽脸皮都要抽搐起来,他都能清晰的听见己方将卒被铁汁浇洒后发出的惨叫……
这些烧熔的铁汁穿透性不强,但一团铁汁泼洒开来成千上万,那些一次能防御成千上万箭雨覆盖的中高级符篆,这时候就显得很无力,几乎抵挡两三团铁汁就被废掉,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蓬蓬炽热烧熔的铁汁,仿佛暴雨般往己方阵列倾泄过来。
这些铁汁,还掺杂了人畜的粪便。
虎贲军的将领这一刻是暴跳如雷,知道将卒被铁汁泼溅到,主要还是小范围的灼伤,虽然被搞得有些狼狈、混乱,但还不至于立时丧失战斗力。
而人畜粪便的混杂在铁汁里,灼伤不能悉心处理,很容易感染。
叛军太阴毒了。
乐毅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命令身后十数袒胸露乳的悍卒擂鼓不停,激烈正面战场上已经与敌接战的黑巾兵,继续坚定不移的往前推进。
如果正面无法突破,他们此战非但无法获胜,很可能还会全军覆灭,毕竟双方还是有实力上的差距,己方唯一可用的,就是黑巾兵决死不息的意志,这意志是翻越重重绝岭磨砺出来的,是在无数生死关头磨砺出来的。
乐毅他本人不再压制自己的修为后,也是在这生死途中,接连突破瓶颈,此时已经踏入明窍境中期,此时正代替天师巩梁、巩宝,承担起指挥全军作战的职责。
乐毅同时也注意到虎贲军有两队重甲骑从后面调上来了,便下令暗藏阵中的十数辆辎重车往两翼推进,将大量的地铁、六角铁荆棘抛洒到本阵的两翼,在侧翼形成两三里宽阔的隔离带。
不过这些障碍物还远远不足以抵挡重甲骑的包抄,乐毅安排更多的戟兵到侧翼布阵:最外围的将卒,所持皆是超过一丈长的锋利长矛,尾端设有支架,深深斜插在石地里,形成数排往外斜指的密集长矛阵,准备应对重甲骑的快速突冲,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敌骑的冲刺速度给减下来。
而在长矛阵之后,才是诸将卒持大盾结阵,当然也少不了一支支锋利的长戟、长矛支伸出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黄麋原(四)
天师巩梁、巩宝兵合一处,麾下精锐教众多达一千四百余人,明窍境强者也有五十余人,其中不乏有早年在云梦战场立下赫赫战功的良将,但最后巩梁、巩宝还是选择乐毅来代替他们指挥这场战事。
乐毅不过是道宗放在在河西潜伏了十数载的闲棋冷子,仅仅是天师巩梁的记名弟子,而且潜伏的宗族也是在河西并不特别显现的路氏,但谁都想象不到,最后却是乐毅身上透露出更多的名将风范。
天赋这事,是谁都说不准的。
就像道宗在秦潼山起事,地榜强者卫於期率西园军主力精锐被他们杀得人仰马翻、丢盔弃甲,差不多就全军覆灭,他们偏偏死活啃不下毫不起眼的陈海,也打消他们以修为境界评判对手用兵才能的惯性思维。
太平道宗(赤眉教)这些年在暗中搅乱天下大局,特别是巩梁、巩宝等核心人物,几经大难,在任人唯才、任人唯贤等方面,还是做得要比日益腐朽的宗阀好得多。
乐毅携《练兵实录》逃回流民军营地,又献上暗渡之计,不是没人怀疑他的动机,甚至怀疑他已经被官兵收买、背叛了道宗,但《练兵实录》实在是太精妙了。
从兵势地理、察看天气及用计,到基层将卒的操练、后勤的管理,再加诸多看似简陋、实用性又极强的战械制造,以及种种战阵、战术的精妙安排,《练兵实录》上所抄下的种种论述,即便是在云梦经历过战事锤炼的赤眉教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