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说道。
“不,是饶州府布兵。”
钱宁斩钉截铁的说道。
“为何?”
朱宸濠微微一怔,大惑不解道。
“等到朱厚照到了鄱阳湖,还来得及吗?”
“陛下请听臣解释。”
钱宁指着地图说道:“朱厚照既然要奇袭,带的兵自然不会太多。如果我军在婺水一代布防重兵,那朱厚照察觉不对大可以调转方向往遂安逃去。到时可就鞭长莫及了。”
他咽了一口吐沫,继续说道:“所以陛下要做的就是请君入瓮。既然要卖破绽给他,就要卖的像一点,不然朱厚照怎么会上钩呢。”
“嗯。”
朱宸濠反复敲击着手指,神情变幻不定。
良久,他才沉声道:“你说在鄱阳湖布兵,可若是朱厚照绕过鄱阳湖,从抚州府一线进军怎么办?”
钱宁摇了摇头道:“陛下且信臣一次,这朱厚照绝不会舍近求远,以图稳妥。他的性子最为要强,这也是他最大的软肋。”
“几位爱卿怎么看?”
如今朱宸濠能指望提建议的总共也就这么几个人。左丞相李士实听了钱宁的一通分析,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便摇了摇头道:“老臣不好说什么,但至少比围攻安庆妥当。”
“你!”
兵部尚书王纶怒不可遏,指着李士实厉声道:“你是什么意思,围攻安庆有什么不好!”
朱宸濠双手往下压了压,咳嗽道:“现在讨论的是钱指挥使的办法,你们怎么又绕回去了?”
朱宸濠又将目光落在了刘养正身上。
刘丞相被看的有些发毛,只得硬着头皮分析道:“这个法子可行是可行,但就是太赌了。赌赢了自然是好,可以生擒正德。可若是赌输了,却是白白损失了一支部队。眼下陛下正是用兵之时,一兵一卒都是十分珍贵的。”
刘丞相这番话显然说到朱宸濠的心坎里去了。
他起兵之时号称十万人,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手中的士兵统共只有不到五万,而且几乎大半都在北面。
围攻安庆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分兵可是兵家大忌啊。
“陛下,臣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正德不从鄱阳湖攻打南昌,以至于贻误军机,请陛下斩臣之首!”
便在此时,钱宁咬牙作保道。
自打他被朱厚照贬出京师后,他便对朱厚照怨恨在心。
索性他遇到了宁王,二人都对朱厚照恨之入骨,自然是一拍即合。
不过,因为钱宁曾经是朱厚照的宠臣,并不是宁王的嫡系,故而朱宸濠多少对钱宁还有些猜忌。
眼下,钱宁迫切需要让宁王打消对他的顾虑。
“好!既然钱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朕若是再不应允便说不过去了。”
朱宸濠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高声道:“取纸笔来!”
钱宁心中一沉,心道还真的要让我立军令状啊。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此刻钱宁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从侍从手中接过纸笔,毅然决然的写起军令状来。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钱宁方是将军令状写好。
他扫了一遍,便将军令状呈递给朱宸濠看。
朱宸濠看过之后频频点头道:“好,钱卿之忠心日月可鉴。李卿、刘卿、王卿且做个见证。”
钱宁心道这宁王看起来是个刻薄寡恩的主啊,论心性显然还不如正德。
这样的人若是当了皇帝,那必定是狡兔死走狗烹。
可惜此刻钱宁已经下不了船了,只能希望朱宸濠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