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岭却突然转换了话题,拿出一只青铜的小酒樽给杨寄看:“阿末,你看这东西好看不好看?”
杨寄定睛一看,青铜樽上已经生满了绿莹莹的铜锈,几乎盖住了它原本的花色,他在手上盘弄了一会儿,说:“好像是件古东西。我好像在建德王府里看到过,也好像在我那些附庸风雅的朋友那里看到过。应该很值钱吧?”
沈岭笑道:“若是真的古东西,自然很值钱啊。但这个不值钱,这是赝品,就是假的。”
“假的?”杨寄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实在眼拙,笑道,“我看不出来。其实,就是真东西,我也不会买,钱多得烧包呢?买这不顶吃不顶穿的破烂玩意儿?金的银的也比它好看啊!”
沈岭接手过来,说:“我在建邺东市的地摊儿上淘的,那小贩先想哄我,我说这铜绿生得水盈盈的,一看就是把铜器埋在土里硬做出来的。那家伙见我识货,便以开价十分之一的价格给了我。而我呢,也和他聊了半天,弄懂了些做假古董的门道。”他最后说:“我买这件,因为上面刻的字儿实在是金文里的精品,想必作假的人也是颇有水准的。”
杨寄笑道:“那么,你也是打算以后做做假古董,换几个钱穿衣吃饭喽?这样的事是雅致,但是若是给市令发现了,断你个坑蒙拐骗,只怕脊背上也要挨几十下杖子了!我也罢了,你这没几两肉的后背,不把骨头都打折了?”
沈岭挑挑眉毛,笑而不语。
杨寄今日还是晚上入值宫禁,下午太阳西斜,便要先去校场操练武艺。他睡饱了,见家里被沈岭整理得整整齐齐的,耳目舒悦,亲了亲熟睡的阿盼,对沈岭道:“那我走了,抽斗里我放了几串钱,你或者阿盼要买什么东西,只管从里头取就是。”
举石锁,练射箭,学骑马,用刀戟……一个时辰下来,杨寄一身是汗,焐在铁硬的盔甲下头,又湿又闷。他蹒跚着下了马,他的马也可怜兮兮地喘着粗气。曾川等人过来,笑道:“偏生你认真得像个真的!还打算一人战六千?”
杨寄边解铠甲带子边笑道:“去你妈的!我早想明白了,要是咱们一块儿到了沙场上,我只要逃得比你快,就有生存的希望了——人家肯定拣落在后头的先杀呗。”
曾川捶了他一拳头:“尽想着逃命,你是哪门子英雄?对了英雄,听说家里住进了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原来你喜欢这一口?怪不得对女娘就萎了呢!”
“胡吣!”杨寄急了,“那是投奔我来的,我的二舅子!谁哪,满嘴喷粪,当心我揍他!”他挥了挥拳头。其他人见他似乎真生气了,忙说笑两句打岔过去。
晚上还是他们这拨人值夜。傍晚时便到值庐,洗洗换换把自己弄干净了,穿上虎贲营侍卫的衣裳准备着。交接班之际,宫苑里抬出来一顶小轿,临到门边,左侧的轿夫不慎一个倾侧,轿中传出一声娇呼,在轿子旁边侍奉的几个仆妇急忙上前扶着轿杆,大声呵斥那个抬轿子的宦官。又一个揭开帘子往里瞧,接着咋咋呼呼喊起来:“了不得!额头都撞青了!”
轿子边一阵慌乱,那个抬轿失足的宦官更是惶恐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不已,口称“死罪”。然而并没有人同情他,宫门侍卫气势汹汹地过去,明晃晃的刀架在那年轻宦官的脖子上,任他惊得一头冷汗。而后,轿子边一个打扮得富丽的妇人喝道:“里头乃是赵国舅家的女郎,入宫拜见太后来的。却被你们这些宵小暗算!这不能算完!我要上报太后,请她严查此事,定要揪出幕后黑手方罢!”
那抬轿宦官登时被人五花大绑带走了,又来几个人好言相劝轿中之人和轿外的仆妇。轿中哭声嘤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杨寄凑着曾川耳边道:“多大个事!额头青了,养两天也就罢了。”曾川却道:“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万一人家有皇后之分呢?谋害未来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