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有个小口,那人的手伸进来。阿然给他衬上布垫,小蝶顺势扫了一眼:他的手指修长,骨骼匀称,不像是干力气活儿的人。她没多想,伸手搭上对方的脉,肌肤接触的一刹那,脸竟微微一红。
阿然有些惊讶地看着师父:让她诊脉的男人也不在少数,可她从不动容,仿佛帘子那面只是一团会动的肉。惟独这个人,似乎与众不同——难道他的脉和别人跳得不一样?
小蝶细心诊脉,过了很久才问:“请问大哥在胸闷的时候,心里是不是有事?”
“正是。”
“时常为这事苦恼么?夜里想起来,也会恍惚不能成眠?”
“正是。”
小蝶轻轻笑道:“心病而已。不必担心,我这里有专治心病的独门秘药霜鳞散。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
“我知道,小蝶。”那人的手一翻,反将小蝶的手握住,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小蝶?你认错人了吧?”阿然挠了挠腮,觉得莫名其妙:“我师父的名字是‘易筝’——你没看门口的招牌吗?”
小蝶直直地盯着纱那边的人,说:“阿然,把帘子拉起来。”
阿然看形势不大对劲,应承一声,“唰啦”把纱帘扯到一边。那个扣着小蝶手腕不放的人,仍然从容地坐在桌子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找到了。”小蝶叹口气,甩了甩他的手,没甩开。
景渊淡淡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专门来找你,不是偶然相遇?”
“我可不信咱俩的缘分那么强。”小蝶轻轻一抿嘴,“你变了……样子和以前不太一样,声音也有些不同,脉象也好多了。我险些认不出来。”
他也深深地回望着她,轻声说:“你也变了。”
听他这样说,小蝶心中忽然一紧,冒出许多个念头:时隔三年,他们都变了。她还是不是他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景渊的手心还是那么温暖,但这只手会握她多久?如果察觉到她的改变,他会不会立刻放开?
阿然一会儿看看小蝶,一会儿看看景渊,像是明白了什么,忙不迭地说:“我去打烊,你们慢慢聊。”说着一溜烟跑了,倒是没忘记把大门关得严严实实。
小蝶和景渊在安静的大堂里相对默坐了很久,似乎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始话题。景渊咳嗽一声,道:“好歹也是同行,我的医馆开张,怎么不上门恭喜一下?”
“我知道是
26 后记一
山清水秀的隘州小城保持了淳厚的古意。和大多数平淡的小城镇一样,此地的地方娱乐唯有集市、庙会。本地集市的规模有限,顶多满足居民们平常积累下来的对珍稀物品的需求。像熏香、提花绸、廉价的玉石腰带这些外地商品,只有在这个集市上才能找到。
“大婶来看看吧!货真价实的定州瓷!”“这位兄弟,瞧一瞧、闻一闻,海外来的熏香!”此起彼伏的招呼,高高低低的讨价还价,让整个小城沸腾了。
今日熙熙攘攘的集市中,传来极为罕见的一声吆喝:“蟑螂药——驱虫灭虫有奇效——这位兄弟,你家有蟑螂吗?”
兜售蟑螂药的是个颇有道骨仙风的白面中年男子。他穿一袭青单衣,身背白布褡,手持竹响板,走几步便这么一敲响板一吆喝,倒也显得悠然自得。间或有人搭话问:“多少钱?”
这中年人便会小心翼翼地掠一下三缕长髯,仿佛怕把胡子扯掉。然后他细细打量来人,仿佛在茫茫人海中认亲似的,定要上上下下看三遍。再然后,他才不慌不忙地回答:“三两银子一剂。”口气沉着,不卑不亢。
“你疯了吧?!”大多数人是这么反应,“江湖郎中的狗皮膏药才卖十文钱,你这一包蟑螂药就要三两?!”
听了这话,颇有涵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