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产生了亲切感——华夏儿女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含蓄,明明是想设个站台表示对归家游子的欢迎,却非要板着脸以收取公路使用费为由,可谓曲线救国、用心良苦。
到达终点站时,所有乘客都忍不住站起来舒展身体,本来不过是趟五小时的飞行,现在折腾了近十小时,都能飞欧洲了。甘蓝从架上一把抓下行李,左闪右避地穿过走道,跳下了大巴车。
一摸裤带才晓得坏了,这下手机没了电,上哪儿找白芷去呢。
正愁着,就看见面前的一家已经关门的店铺门外,有一个瘦弱的身影蹲在灰白色的卷帘门外。纤细的身形微微发着抖,双臂紧抱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维持一些温暖。
甘蓝把行李「啪」的一声扔在了原地,两步跑过去,拉开了自己羽绒服的拉链、脱下,裹在白芷身上,再把人抱起。
寒风马上钻进身体的各个毛孔,甘蓝的牙根儿都打颤了,但也更是心疼只穿一件毛衣等在这里这麽久的白芷。此时的白芷就是个冰人,除了滴落进甘蓝衣领的眼泪,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暖意。
「你傻不傻啊?这样多冷……」
「甘蓝,你的行李。」赵新语把行李箱拉到甘蓝身边,快速地打量了一下靠在她身上的白芷,「我去给你们拦辆车,要不她会冻坏的。」
甘蓝感念地谢过她,拉了行李箱,揽着白芷走到路边。
赵新语帮她们关上车门时,对甘蓝说:
「祝贺你啦甘大厨,过完年解了禁,我来找你们玩儿!」
白芷知道自己模样有些狼狈,因而一直把头藏在甘蓝颈窝,车开出几步後,才低低地出声问道:「她是谁?」
「同行一个厨师的女儿。」
甘蓝简略地回答着,伸出手把羽绒服的帽子给白芷戴上,看见她冻得通红的鼻头,便将自己的手呵暖了轻轻覆捏上去。
她们择近路去了白芷家,一进了屋,甘蓝就手忙脚乱地把所有跟暖气沾得上边儿的电器都打开,把白芷捂在毯子里,然後去浴室给她放热水。
白芷在床上待不住,裹着毯子到浴室里守着她,甘蓝便把电暖器搬进来,插在一个碰不到水的安全角落,再任白芷拥着自己。
浴缸里的水位逐渐升高,泛出的热气很快溢满浴室的上部,霭霭的,像朵云。
「再也不许坐飞机了。」白芷声音瓮瓮地说了这麽一句。
甘蓝笑了:「这不是因噎废食麽?再说,也没真『噎』啊。如果是真…你别掐我…『噎』了,我就变成田螺姑娘,每天趁你不在的时候悄悄给你挑水做饭,再留下个蛛丝马迹什麽的,让你猜到是我,啧啧啧,多凄美的故事啊。」
「你挑哪门子水?」
「洗澡水也行啊,」甘蓝说着就去查看了浴缸里的水位,「差不多了,你进去好好泡泡,衣服脱好了拿给我去洗。」
甘蓝取了把凳子来给她放衣服,转过身要走,袖口却被揪住了。
她问怎麽了,白芷并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在她面前褪尽。
甘蓝看着她娉婷的背影入浴,撩起漾漾的水声,花影重重。
「那我…洗衣服了。」甘蓝愣愣地抱着衣服到另一边的洗衣机面前,把外衣放进去,手却僵在空中,出了好半天神才想起来去按按钮。她甩甩头,挽起袖子,拿了洗衣液去水池里手洗剩下的贴身衣物。
洗衣机按照程序运转着,水流或是刷刷地打在缸里、或是咕噜咕噜地和衣服搅动玩耍。
「你以後,还敢不敢那样了?」
甘蓝疑惑地寻声望去,眼底收纳进一片月华的姿采。
拧乾衣服在一旁架上晾好,甘蓝走过去,在浴缸边上坐了,俯身吻了吻她肩上残霞的色泽。
「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