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寻常的生日宴,众人的话题皆围绕着韩之江展开,充分满足了他一家之长的需求。就连中文水平差劲的韩乐天,也背了吉利话来逗他开心,全程气氛和乐。只是叶繁让韩乐天给甘蓝倒水递物时,都总会说甘蓝是客,来一次不易之类的,白芷听了心里很是不自在。
饭後,叶繁和文笛拉着甘蓝,一定要她再传授些厨艺上的窍门,甘蓝便在厨房里就地取材,给她们讲解和做示范。
大约半小时後,客厅里突然传来韩之江严厉的声音:
「乱来!」
「咋回事嘛,这个死老头儿。」
叶繁听闻便解了围裙,担心地往客厅去了。
不多时,韩初时面带愧色地进厨房来,低声对甘蓝说:
「甘蓝,你来把白芷先带回去。」
甘蓝猜到了五六分,问:
「是不是…因为我?」
「你是懂事的好孩子,别太往心里去。老人家过一个整寿不容易,你先让着他。总之,舅舅和舅妈是站在你们这边的,你知道就好。」
客厅里,韩之江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双臂搭在两侧扶手上,活脱脱一副「掌控局势」的身体语言。叶繁站在他身侧,见甘蓝来,又稍稍背过去些。
「我们走。」
白芷面色有些惨淡,不由分说地,拉起了甘蓝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3 章
多数东方文明认为,父母无不是,因而「不顶嘴」、「不远游」这样的美德,在某些朝代甚至可以作为被推举做官的标准。
专|制的家长作风,是一种可怕的「皮格马利翁效应」。这样的家长们,通常认为生命是场实验,而生活的价值是由实验结果决定的。而他们,或是已取得了某种意义上的成功,或是遭受了某种层面上的失败,於是便以偏概全地认为,他们理解了整个实验的流程。岂不说把生活比作实验这个比方恰当与否——仿佛社会是试管,人是某种被研究的物质(确切地说,子女是被研究的物质),通过改变热度、酸碱性、反应物等变量,就能反映一生;或许偏激,但是把试验当关爱、把子女当财产、再用敬老当盾牌的家长,着实大有人在。
甘蓝在出国之前,也经历了和白芷相同的境遇,因此她明白,得不到重要亲人的理解和祝福,是一件多麽难受的事。
有人表面上常说「我才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可其实心里藏着这话的後一句,那就是「但我希望至亲之人能够理解我」。
在拿到签证要订机票时,甘蓝告诉金师傅说,她要去美国找白芷。金师傅非常不解,问她什麽意思。甘蓝那时已经忍耐和忍受了太多,仿佛长期以来的遮遮掩掩带来的委屈,都要在一时之间发泄似的。
「您不是一直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麽,我今天回答您——我喜欢的人,就是白芷。我们不是闹着玩儿,也都离不开对方,除非她放弃我,否则,我看不到任何放弃她的机会。」
这大概是金师傅活了大半辈子以来,所听到过最离经叛道的慷慨陈词,因而随後他和甘蓝的争吵,结果也可想而知。
「外公他…肯定不答应我们的事吧?」
开车回家时,白芷一路上赌气不语,逢路口停下的空档,甘蓝抬臂覆上白芷的手。白芷反抓住她,直到绿灯亮时,才又收回握在方向盘上。
「你是跟我过,又不是跟他过,要他答应干什麽。」
白芷不想在此话题上纠缠,想起什麽,又突然有了些兴致,换了腔调说:
「还有两个星期我就结课了,到秋季开学前,有一个多月的假期,所以,我们去欧洲玩吧?」
这是一个已经搁置了很久的计划,白芷很早以前就想带甘蓝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