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缕红霞。
一骑报马疾驰到他面前,报子滚鞍下马:
“禀主帅,成将军督队日夜攻扑十余次,石堡城守御周备,伤亡惨烈,无力再攻,请主帅定夺。”
四面围拢来的大小将士,闻听此言,个个大惊失色:
成如璆素来骁勇,部下有步卒六千,而且是出其不意的奔袭;
石堡城不过弹丸之地,城中守军,最多不过千人。
可是攻了两日两夜,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无数双眼睛,刹那间集向哥舒翰一人。
饶是哥舒翰百般镇定,此刻的神色却也变了,但他很快便平复下来:
“传令全军,兼程赶往石堡!”
这座山如果在中原,好歹也算座高山,可在万峰耸峙的陇西,却着实算不得什么,只是山路险峭,山石嶙峋。
这座城不论放在哪儿,都算不得什么金城汤池,从山下望去,连城墙砖堞,都隐约地瞧不真切。
可是就是这样一座山,这样一座城,山路上,山崖下,却已伏满了唐兵的尸体,染满了唐兵的鲜血。
成如璆浑身血污,脸和右臂都缠着厚厚的白布,泣不成声地俯伏在哥舒翰的胡床前:
“如璆无能,无能啊!六千步卒,两日两夜,死伤了两千多人,却连一寸山头,也没能拿下,如璆死罪,死罪啊!”
哥舒翰看着他浑身的伤痕,和他身后疲惫不堪,伤残累累的部下,只是铁青着脸,却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
“他奶奶的,吐蕃蛮子欺人太甚,大哥,你们歇着,瞧我的!”火拔归仁喊声未绝,已一骑驰上了山道,众将待去拦阻,哪里还来得及?
千余骁骑,只片刻功夫已在山道上列成了阵势,火拔归仁横刀在手,扫视着众人:
“我早说了,打这种硬仗,还得咱们彍骑胡人,弟兄们,都精神点儿,给成将军出口恶气,也给咱们大唐找找脸面!”
彍骑们齐声唿哨,啸声在山谷中回旋不止。
“上!”
火拔归仁大刀舞动,第一个冲了上去。
石垒石卡,越来越近了,那些画着花里胡哨符号图案的杂色旗幡,也渐渐看得真切。
垒上卡后,竟仿佛无人把守一般,没有箭矢,也没有砖石。
“散开,散开些,别挤在一路,要吃亏的。”
火拔归仁一壁打马狂冲,一壁不住叮嘱着,可是山崖陡峭,惟有一路通向山巅,彍骑们虽欲散开,却也无从散起。
一路奔驰中敌垒已经近在咫尺,彍骑们马上高举的赤帜,仿佛只需一抬手,便能插上石卡的顶头。
“呜~~~”
山顶山腰,忽地牛角号大作,号声凄厉,宛若虎啼狼泣。
“小心……”
火拔归仁话音甫出,便听呼地一声,一大块黑乎乎的飞石迎面飞来,他急一猫腰,那东西贴着盔顶掠过,砰地一声,将身后掌骑的小校砸飞出去,一串长长地惨呼,由半山腰直滚下山脚去。
没等唐军回过神来,石卡上,山崖后,草木丛中,飞石,滚木,箭矢,如雨如瀑,从几个方向劈头盖脸地倾泻下来,彍骑虽然悍勇绝伦且久经战阵,此刻挤塞在陡峭狭长的一条山路上,却是攻不着,守不了,进无路,退无门,只片刻功夫,便连人带马,倒下了一大片。
火拔归仁怒吼一声,舞刀舍命向前,眼看冲到离头道石卡不远,却听扑通一声,坐下马连中数箭,吃疼不过,前腿一跪,把他甩了下来。
他就势抱刀一滚,已滚到卡下,左手撑地,纵身一跃,竟跃上石卡,右手大刀挥出,接连劈倒了五六个吐蕃兵。
吐蕃兵略一混乱,旋即蜂拥围上,火拔归仁一面挥刀力战,一面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