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龙为自己的哥们儿高兴,易军安慰他,自己脱离苦海,兆龙的事就好办多了,
干妈毕竟不知道这里面的内幕,如果熟知内情,是有很多空子去钻的。
信来没几天,易军就搬到圈外去住了,工作是打扫支队部卫生,替支队长和政
委打杂,帮助小伙房招待来客,依然是个自由人,每二十小时点名报到一次,比自
由犯更高档次的第一柳活。水涨船高,人编制是中队的人,而归支队长和政委单独
支配,整个一个编外的二队长,小母牛倒拉车了。
砖厂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川犯们已经适应了高强度的劳作,不少人也和北京犯
有了许多挺近的接触,都不是冷血动物,毕竟生活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同是天涯沦
落人。
支队长的待遇可不低,早晨起来馒头必须是炸的,得喝小米粥,四种咸菜都是
油汪汪的,一个凉拌荤菜,一盘油炸花生米,按理讲,他的司机跟他朝夕相处,关
系应该很近,那也没戏,根本上不了桌,新疆就是新疆。中午和晚上都是六个菜一
个汤的标准,政委也单吃,各吃各的,除非有客人来,政委才上桌应酬。
易军头一次自由自在出入大门,心里感到格外地痛快。早晨打扫完卫生,开始
侍候老支队长,打洗脸水,送早餐,然后开始给各科室打一次开水。你说这地方够
怪的,得按级别送,先是支队长,后是政委,紧接着是科级,先是大红人办公室主
任杨得力,然后是狱政科长高严严、财务科长胥得水、生产科长李建国,依次排列,
提前哪一个,都不高兴,得从上至下排下来,这地方讲究的是官级,官大一级压死
人。
最让易军犯怵的是难得的惟一女娃——漂亮艳丽的打字员启凡警官。按照规定,
只能敲门将暖水瓶放在地上,绝对不允许进屋,因为那有文件,也是宿舍。可偏偏
在这个是非之地,一级警司启凡真让易军作了难,一会儿叫他帮着给支队长送文件,
要不就是给其他科室送材料,一会儿要帮她取邮包、登记,反正这个差是抓定了。
接触多了,易军真怕支队的大爷们给他一个脸色,那可就瞎了,心里犯嘀咕,可还
得硬着头皮去,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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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警也是个关,新兵蛋子受班长的压制,每月的津贴少得可怜,就跟犯人们蹭
烟抽,易军也是身受其害,都知道他抽好烟,但也不是多要,一次一根为限。
最可气的就是岗楼上的哨兵,闲着无聊,专拿进出的自由犯取乐,不是要求重
新喊报告,要不就是站姿不合格,小惩罚站一道,借着机会陪他聊会儿天。易军赶
上一次劳改处来人,急着打开水,让哨兵截住了,死活不让进,气得他直接找到武
警指导员——看押部队的最高行政长官告了御状,获得了御旨:今后易军出入大门,
可以不打报告,因为担负支队日常勤务,自由出入,不得阻挡,这才制服了他们。
其实,张立青指导员也听支队讲过,易军是个“特殊”犯人,家里有很硬通天的后
台,所以很给面子,这年头人都给自己留一个台阶,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只不过
易军有些更特殊罢了。
“易军,帮我油印资料。”启凡一声娇喊。易军板着脸过去:“启警官,这个
工作好像不是我干的,支队长和政委不在家,只有杨主任有权调动我。”
“杨得力,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