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殿下。&rdo;嬤嬤們行禮的聲音自門外傳來,說著便打起帘子。
姜宛卿立即坐了起來,只見簾外風昭然衣擺一閃,看來並非是來找她的,只是路過。
她旋即又放鬆下來。
上一世的這一日,她苦苦哀求風昭然帶她一起走,這一世,她只求風昭然千萬別過來,最好只當她不存在。
等等,他方才沒聽見什麼吧?
在姜宛卿看不到的殿外,風昭然迎著凜冽的寒風,嘴角幾不可見地露出一絲極細微的笑意。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說得好。
也許是因為這句話,風昭然晚上又做夢了。
夢中霧氣瀰漫,四處是凌亂的腳步聲和驚呼聲。
素日雅潔安靜的東宮像是亂成了一鍋粥,宮人們四處奔躥,搶奪一件花瓶或一件衣服,園中的白石被踢得到處都是,梅花樹下露出了光禿禿的地面。
所有人都在往外走,仿佛形成了一道亂流。
而在這亂流之中,有一個人影逆流而上,與所有人擦肩而過。
她手裡端著一隻托盤,托盤裡放著一碗藥。為了保護這碗藥不被人撞翻,她在兵荒馬亂的東宮走走停停,小心翼翼,仿佛手裡端著的是世間最後一道火種。
她終於走到了書房門口。
風昭然依然看不清她的臉,但只是瞧著她的背影,便覺得一顆心又酸又疼。
他清晰地知道這是夢,因為現實中他從來不會有這麼強烈這麼深刻的情緒。
就這麼一小段路,其辛苦程度不異於跋山涉水,她的髮絲都亂了,衣裳也被蹭髒了。
她先把托盤擱下,整了整頭髮,再努力想把袖上的泥痕擦下來,可惜失敗了,她著急得很,愈急愈擦不下來。
最終她沮喪地放棄了,然後深吸一口氣,叩門。
&ldo;殿下,妾身來了。&rdo;
這聲音聽上去如往常一樣輕快而又恭敬。
風昭然的視角變了,他坐在書案內,看著那個女孩推門進來,把藥放在他的面前:&ldo;殿下,該喝藥了。&rdo;
她的聲音很輕柔,很好聽,像羽毛似地拂過他的心。
然而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冷開口:&ldo;所有人都走了,你來這裡做什麼?&rdo;
&ldo;妾身……妾身來陪著殿下。&rdo;女孩子像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氣,臉頰紅通通的,&ldo;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無論殿下去哪裡,妾身都會陪著殿下的。&rdo;
那紅透了的臉頰像桃子似的,真讓人想咬上一口。
那因為認真而睜得微圓的眼睛,也讓人很想逗一逗。
&ldo;若孤不用你陪呢?&rdo;
&ldo;殿、殿下,妾、妾身很有用的,妾身可以給殿下磨墨,給殿下熬藥,殿下要是累了,妾、妾身還可以給殿下捏肩膀……&rdo;
她的聲音細細軟軟的,微微發顫,風昭然只覺得那片羽毛直往他心眼裡鑽,癢得很,&ldo;這些孤都用不上,太子妃還會別的嗎?&rdo;
&ldo;妾身還會洗衣做飯,鋪床疊被,打掃房屋,還會做衣裳鞋襪,還會做風箏……&rdo;
她一五一十地說著,就差沒有扳起手指來數。
他慢慢地道:&ldo;這些不過是下人的功夫,太子妃覺得孤缺個下人嗎?&rdo;
她瑟縮了一下。
風昭然發現了,她好像有點怕他。
於是放緩了一點語氣:&ldo;太子妃還會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