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豪,白天去工地监工,晚上回来还要教教梓康读书鞋子,云翔从来没有过得这样充实过,日子对他而言,以往是在靠日子,而现在却是在过日子——不知不觉,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沈世豪的胃倒是好了,可是人却蜡黄蜡黄的——饿的!
“这半个月,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刚坐下,就点了一桌子的好菜,“云翔,这桌可是你说你请客的哦。”
“是啊!”白了他一眼,云翔倒不是担心这几个钱,“别撑着——到时候遭罪的是你自己!”说得语气倒是恶形恶状,可话语里难以掩藏的关心却让沈世豪心头一颤,不由得露出了笑意来——他是该笑的,如何能不笑呢?有人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自己,就算这小野猫不明白想不透或者……死不承认,他也还是有足够的理由去高兴。
菜上齐了,一旁的梓康倒是先倒了杯酒,举过头顶:“云翔哥哥,这几天我爹病了,多亏你照顾他——这杯酒,我敬你!”说着,把酒递了过去。
“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啊——真乖。”云翔接过酒杯,一口干了,“世豪,你这儿子啊,将来长大了可了不得。”
“不用长大——现在他可就了不得了——这方圆多少里的伢子,都给他当小弟,能打能骂的。”世豪说这话的时候,却难免了骄傲的神色,“云翔……你可莫要夸他,你看看,小小伢子,就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果然,梓康扬着头,笑得十分可爱。
“宠着点儿又怕什么?小孩子嘛!”云翔摸了摸梓康的头,“来,梓康,今天哥哥请客,尽量吃——别给你爹留着。”
“知道!”梓康点点头,坐到云翔身边,“爹,云翔哥哥让我多吃的!”
“知道了——就听你云翔叔叔的话。”
“是哥哥!”梓康就是认定了云翔是哥哥,不管他爹纠正几次,总是要“纠正”回来。
戏台上,萧雨凤眼睛盯着下面这一桌——展云翔一脸的笑意,正跟那沈家夫子俩说得开心——没有人能在伤害了她之后再安然无恙的——没有人!带着恨意,将身子一拧,唱的是一曲《小放牛》,一个小调可不是该越活泼越好么?两根辫子也甩了起来,十分活络,跑了个全场——自从展云飞给他爹带走之后,已经有了小半月没见到他人影了,也许真是走不通他这条路,那么……她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才是。嘴角笑意盈盈,眼神又飞在那沈老板的身上了。
“云翔哥哥,那阿姨的眼神总盯着我爹——我讨厌她!”梓康指着台上的萧雨凤,童声很是清脆,甚至压过了台上人的歌声——这待月楼,瞬间,安静了下来——就是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到那声细小的安静。
人人都说,童言无忌,可这孩童的话语一说出口,那就是让人脸上挂不住的话了——任她平日里如何八面玲珑,现下却如同被人扒了衣裳一般,说什么才子佳人,不过是粉饰下流的故事罢了。
听了梓康的话,云翔的脸色也变了变,嘴角动了动,半晌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是把梓康抱在怀里,抱得紧了,闷头喝酒,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剑眉蹙起,皱得死紧。
“云翔……”世豪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怎了?”
“没事儿。”云翔咬了咬牙,脸上挂着寒霜——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明明是上好的菜式,可现在偏偏没有胃口,“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玩。”
“那我也回去。”放下筷子,世豪却是不会让他一个人走的——这小傻猫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他若不乘胜追击,可不是辜负了“奸商”的名头?“梓康,走,回家了。”
“哼。”也不想跟他在大庭广众下争执,云翔甩了甩衣摆,人已经走出了待月楼,倒是世豪一面抱着梓康,一面追了过去。
“云翔,等等我——云翔!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