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见似地。倒是骆铃张大小嘴,完全没搞懂情况。
见陆无归执礼弯腰,一直不起,美丽如诗的女子面容闪过一抹异色,檀口轻启,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瞧了一眼身边冷漠的男子,欲言又止。
白衣男子缓缓抬头,只扫了陆无归一眼,淡淡道:“抱歉,我不认识你。”
陆无归像是中了一剑,表情复杂,惨然道:“三哥,我是六儿,我是六儿啊,三哥怎可能不认识小六?”
白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遍陆无归,斩钉截铁道:“对不起,我们陆家兄弟五人,不曾有排行第六的兄弟,你认错人了。”
陆无归面色憋红,悲笑连声。
骆铃眨着眼睛,看来看去,已经完全愣住了。
只听陆无归道:“好,呵呵,好,好。三哥不愿意认我,也没什么,是我自找的。但是我破出家门,至今不悔。陆家迟早要亡在那‘重诺守信,舍生取义,虽千万人吾独往矣’死板的家训上。我放弃那些陈旧的规矩,不是背叛,我是给陆家在必亡的绝路上找寻一条出路,倘若还是一五一十的遵从家训,陆家根本撑不过我们这一代了,三哥!”
白衣男子从陆无归身上收回陌生的目光,再也不看这个人一眼。他身边的女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白衣男子想再喝口水,但是忽然间只手掩口,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女子赶忙扶住伛偻的白衣男子,不断轻抚他瘦瘠的后背。
陆无归窥见男子指缝中渗出的鲜血,心中绞痛,他嘴唇抖颤着,寂然片刻,然后猛然踏前一步,低声嘶道:“三哥,我希望你答我一句。我未离家之时,你身上就有二十三处伤患,如今究竟好了几处?”
他双目赤红的逼视着白衣男子,但对方咳完只是双手按着桌面,虚弱的喘息,并不理他。陆无归却从那女子的眼眸里搜寻到了一朵尚未成型的羸弱泪花。一下子,聪明如他,顿时了解了情况,他腹中悲凉的怒火轰然一下就燃成了灰烬,所有的不被理解、不被认同都化成了骨肉之间难以割舍的情,他把音量压到最低,上前两步沉声问道:“杀李还是杀宫?三哥,就听小六一句吧,不要出手,绝对不要出手。身体只要调养,以你的底子,总会好的。”
那女子拿出一方丝帕,正欲替爱人擦拭。
白衣男子顺手接过,轻声道:“还是自己来吧。”
两人相濡以沫,伉俪情深,视面前人如无物。陆无归一股气堵在嗓子间,再说不出话来。
白衣男子擦拭干净手上血,撇下丝绢,霍然站了起来。
女子唤了一声:“云决?”想如往常一样去搀扶男子。这次白衣男子却出乎其意外的缩了手臂,微笑着看了女子一眼,柔声道:“璇儿,我自己能走的。”
名唤璇儿的丽人不再言,她看向焦立不安的陆无归,轻轻点头,又缓缓摇头,便留下饭资,手捧宝剑,跟上脚步虚浮的白衣男子。陆无归本想拦住两人,多说几句,但见璇儿默默无言的暗示,他只能莫可奈何的让两人从身边经过,尤其看到白衣男子左臂的道道匝臂白绸,懂得陆家衣语的陆无归心中阵阵的绞痛。
这一对情侣汇进楼外大街的人流之中,扎眼的服饰与美丽的身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两人平淡安然的走着,少顷,女子搀挽住男子的手臂,臻首也轻靠于男子的肩膀,男子没有再拒绝,却挺了腰背,放缓脚步,力求走的稳一些。
骆铃看着两人甜蜜温馨的背影,再侧看神色复杂的陆无归,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什么安慰的言语,最后小声的道:“你不要伤心了,如果心情不好,那就喝点酒吧,咱中原不是有句俗话‘一醉解千愁’嘛,哎呀,我怎么也和哈鲁奇那个死胖子说话一个腔调了。你酒量不好也没关系,我陪你喝,给你打底啊。嗯,你先在这儿,我去找个位子……喂,小二,二楼还有好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