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越紧的软鞭,呼吸越发困难。呼延夺好整以暇的俯视着哈鲁奇,收紧的鞭子就是他的回答。呼延夺知道如此拉锯下去,输的一方一定是狼歌部落。当然,如果狼歌部落放弃慕容婉儿,抛弃所谓的部族荣誉,他也是极为失望的。因为他亦在赌博,他赌北漠人仗着人多主动挑起争斗,他还赌镇虎教能及时赶来。这样理想的结局就是红眼的胡忽虎加入战局,两派合力杀光这群北漠野崽子。呼延家和胡家的祖上都是移民屯边的人户,在战争的浪潮中,第一线的村镇少不了遭致强敌的掠夺与杀戮,熊熊火光之下积攒的血仇已经深刻骨髓。官府严禁与北漠人争执斗殴,一经发现俱是重判。但是官府的高压律令只能约束老百姓,如呼延夺这般心机深藏的老江湖总会想着抓住一个合适的借口。
陆无归与骆铃皆蒙上了头巾。他们立在乌代的身边,两人的站位表明了不会袖手旁观的态度。乌代特意向陆无归投去感谢的目光。乌代没有见过陆无归的身手,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中原人是个厉害的家伙,其实力或许还在远行人之上。
金色头巾遮住了陆无归的脸庞,少了懒洋洋的笑容衬托,他的眼睛看不出冷静之外的情感。
无力挣扎的慕容婉儿,捏着拳头的哈鲁奇,以及衅然笑着的呼延夺,这是一个难解的局。金鞭呼延家在西北是一个大族,实力大概和覆灭前的金鹏帮差不多。陆无归听闻过呼延鞭法的玄妙,这鞭法号称灵似风中飞信,重若朝天一棍。陆无归观察呼延家众这二十人中,能使呼延鞭法的核心嫡系应该找不出两三人。这样的战力根本无法压过狼歌人,冲突起来,呼延夺多半取胜不得。因此骆铃拉扯他扎起的衣袖,一脸焦急的时候,他只是摇了摇头。呼延夺在拖延时间,呼延夺不避讳的言语也透露了这一点。只要呼延夺口中的镇虎教不来,慕容婉儿就无性命之忧,只要“小玉鹏”还活着,场面就不会失控。陆无归的心思游离场外,望着远处,热气蒸腾的官道尽头有着几个徒步的身影,观其缓慢费力的行走状态,应该是普通的百姓。
哈鲁奇又与呼延夺搭了几句话,呼延夺口上不饶人,但亦扫了几眼远处,心中暗骂胡忽虎慢的像头病猪,悄然将金鞭的力道松了又紧。
慕容婉儿刚刚勉强喘了一口长气,就又是脸面憋红。
哈鲁奇的脸色逐渐阴沉。
知了一声声的鸣叫着,官道之上终于出现了奔驰的骏马。
五匹骏马几乎并行的跑着,马儿的速度并不是十分的快,但是目的地却是非常明确,他们朝着酒家方向直奔而来。酒家聚集着狼歌部落和呼延家的百十号人,气氛紧张,单挑尚可远观,群殴绝对要躲,傻子也猜得出一会儿将发生什么事情,过路的打远瞧见明晃晃的凶器,早就纷纷自觉绕行,酒家三十丈内没有一个闲人,空旷一片,五人小队的接近显得惹眼醒目。
五匹马横成一列,最左边的是个极为矮小的绿衣汉子,他的短腿需要尽力伸直才能够着正常马镫的位置,因此他的马匹干脆就没装马镫,汉子脸上一副别人欠了他千万贯的不爽表情,五官挤皱在一处的脸面像是颗忿恼到无法自拔的干枣。矮小汉子的腰间系着一把长刀,刀的长度快要赶上他的五尺身高,愈发突出其侏儒的身材。
矮小汉子身边的骑士则是个与其身材反差巨大的魁梧男人,男人生得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庞,两道一字水平眉,狮鼻阔口,相貌豪拙,不怒自威,他赤裸上身,下穿短裤,浑身肌肉夸张的贲起,男人一只手执着缰绳,另一只大手则握着把尺余长的短刀,不苟言笑的直视前方。
队伍最右边则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老者额头扎着土黄色的头巾,没有眉毛,三角眼,大大的鹰钩鼻子,干裂的嘴唇,下巴一撮山羊胡须,给人一种阴鸷多疑的感觉,他的背后插着两把形状一般无二的柳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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