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
“你……”
邱许胜眯眼道:“此间荒野走火,驿站焦毁,伏尸到处,所有在场人等都有嫌疑,俺只是按规矩照章办事,尊夫人若是清白,到时自会安然释放,蔡大人应该明白其中道理。今天俺若放走任何一人,日后有变,邱某如何向顾大人交代?不给尊夫人上刑具,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蔡书鱼袖子扫干净凳面,与小小扶着容曼芙一起坐下,然后冷笑道:“哦,那多谢正制使的美意了。不过这番从天而降的美意,蔡某实在是猝不及防。折羽山、夕照溪、梨花沟这一带涉及三州,但现在三州皆不管不顾,此事断不可长久。以后朝廷规划起来,此处离云州的焦县最近,按理大部分区域应该分给云州管辖,你们青州到此横插一脚,是要造既成之事实,为他日埋留伏笔?看不出来啊,顾铁心官风大变,竟然开始征地略边了,不过,顾铁心从这里头找突破口,真是让人佩服佩服,由衷佩服!”
邱许胜从容辩道:“蔡大人,你说这地界应该给云州?好,那问题来了,就算给云州,他云州敢接手么?俺们青州则不同,顾大人有担待有抱负,那可是个不惜身、就爱民的青天大老爷,这一大片地界麻烦非常,放在谁手里管辖对百姓好,朝廷心里应该更清楚吧。”
“顾铁心倒是积极主动得很啊。”
“顾大人为民爱民,一心报效朝廷,深谋远虑,是我等楷模。我听说顾大人已经就此事专门向朝廷上了奏章,言明此地若长期弃置不管,不仅无法宣明王道,还会贻害周边百姓,滋生匪盗,后患无穷。”
蔡书鱼低眉顺目,却见容曼芙携小小安坐不动,如置身局外,他理了一下思路,单刀直入道:“顾铁心只是让你们来巡边的?哼,说来谁信!”
“哈哈哈哈。”邱许胜笑道:“事情就是这样,老子都亲自统兵到这儿,不是巡边,俺们来做甚?”
两人还待争辩唇舌,却听帐外李赫通报道:“启禀正制使,焦县主薄刘元请见。”
邱许胜浓眉皱起,问道:“焦县就来了一个主薄?”
李赫回道:“是。”
邱许胜表情当时变化,他腾地起身,暴跳如雷,其指着帐口处,破口大骂道:“他娘的,焦县县令是老母死了还是老婆被人拐了?狗日的不来,弄个主薄来糊弄本正制使!滚滚滚,滚回去!”
那焦县主薄就候在帐口,这种没有半点官场体面的场景他哪里见过,顿时吓了一个激灵,但其还算机变,硬是从李赫臂弯底下爬挤进来,却是个中年发福的男子,此人抓着掉落的官帽,谄媚陪笑道:“正制使,县令不在,真的不在啊,昨天就叫郡守大老爷召去了。嘿嘿,卑职算哪根葱啊,哪能代替县令大人,但是早前正制使突然疾驰传唤,县里不来个人也不行啊,没办法,在下只能硬着头皮充个数,前来听候差遣呐。”
邱许胜却是正眼都不瞧他,来回踱着步。
灯光照映,阴影覆及,焦县主薄不敢再做声,躬着身子,畏缩立在一边。
蔡书鱼瞥了一眼那主薄,暗道:好个两方扯皮。
一会儿,李赫再次进账,禀报附近又发现了两具尸体。
邱许胜稍稍驻步,今晚一路搜检了若干尸首,他早已麻木,只是沉声道:“验完没,什么结果?”
“两具尸体都是男尸,一具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完全毁了模样,但看情形,却貌似九分是这人自虐而为,让人百思不解,这人躯体裸呈,周边十丈内没有任何可以提取的物件,没法推断来路。另一个也几乎是裸丧的,此人浑身大面积烧伤,但致命一击乃是一记贯肋透肩的斜斩,与前者不同,此人身畔留有遗物,只是属下与医师目光短浅,不知来路。”李赫言罢,双手敬上一柄长刀。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