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怎样回到了御书房,只知道奏章上的字一个都未曾看进去,握笔的手停在空中,迟迟不得下落,一颗朱墨滴下来,在奏章上绽放成一朵刺眼的红。我气急败坏的将笔和奏章“啪啪”地摔在地上,一旁两个年轻男婢立刻大气不敢出地蹲在地上收拾着。
“皇上,鸣沙郡欧阳贺将军的十万火急!”安公公来报。
鸣沙郡乃风国北部边关重镇,近来,火国骑兵蠢蠢欲动,莫非……?我急忙拆开密报,顿时心下一沉,火国果然南下侵扰,虽未克重地,却虏走平民千余人,欧阳将军在报中自称镇守失误,罪该万死,向朝廷请罪。
我却知这不能全怪罪于他,他早已屡次上书要求增兵驻守,只是国姨一派主和不主战,手握重兵却屯而不发,即位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明里暗里调兵遣将,慢慢削弱她的军权,现刚见起色,若是此时火国蛮夷知悉我怏怏大风兵分为二,而实不能合一,则风国危矣,国将不国啊!
正思及此,只听得安公公又来报,“皇上,总兵将军的十万火急!”真是怪事,要么不来,一来来俩。我拆开一看,所说却像是同一件事,也是火国南下,侵扰边陲重镇鸣沙,只是虏走的千余人却是兵士,对欧阳将军的罪状却不是玩忽职守,而是通敌叛国!这是重罪之首,可是要诛九族的!
继位前,我虽走遍风国五郡,却因皇姐退位之事而未曾得见鸣沙郡守欧阳贺;即位后,国内日理万机,国外火国虎视眈眈,便未得召见。只知欧阳将军确是皇姐一手提拔,因长年在外驻守,朝廷官员无论是房、杜大人还是国姨人马均鲜有提及,倒是这个总兵大人近来好像和国姨刚刚攀了儿女亲家,现在参此一本,不知用意何在?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回头问安公公:“现在何时?”
“回皇上,已过亥时。”安公公答。
“招魏征大人和房玄玲大人。”
我知道近日朝堂之上总兵大人对欧阳贺将军的弹劾我必须有个明确的态度,欧阳将军的请罪奏折和皇姐的一手栽培背景都不能让我给与他充分的信任;而火国大军压境、风国临时换将,则军心极易不稳,让敌军乘虚而入,更是我所不想看见的,而且一旦撤换,她将面临通敌叛国罪的调查,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撤还是不撤?用人不疑还是疑人不用?我觉得我都快成白发三千丈了!
“有话就说!”见魏、房大人看完两本十万火急后却面面相觑我就来气。
“欧阳将军此人骁勇善战、治军有方,只是……”房大婶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专横爆捩,先皇启用她时已有诸多官员不满,若总兵大人提出弹劾,只怕是凶多吉少。”
“这朕知道!朕是问你们对此事的看法。”
“臣倒认为,欧阳贺将军虽稍有跋扈,但精忠报国,瑕不掩瑜。投敌叛国之事更是无稽之谈。”魏大婶发话了。
“哦?何以见得?”我问。
“臣在受先皇之命成为皇上的顾命大臣之前,曾在鸣沙郡任职,与欧阳郡守共事。去其军中,但见其军纪严明,军风严谨。鸣沙百姓多有称赞。若有贰心,天下初定、先皇无心国事之时却是最佳时机,以欧阳将军的才智,不会不知,但其却屡此上表,提醒朝廷严防火国。若其想里应外合,又何必等到现在风国日渐强盛之时,那时尚有七分胜算,今日却怕只有五分。总兵所说投敌之事只怕是火国以百姓性命对欧阳将军相要挟吧。”魏大婶的话颇有道理。
“魏大人所言甚是,只是如若房大人所言,朝中百官诸多赞成弹劾地话,朕要力排众议保她,也非易事啊!”我虽有心保欧阳贺,可这风国却比我那个时空的封建社会民主许多,皇帝虽然至高无上,却也有如内阁、礼部之类的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