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洗床单完全不似想象中轻松,她刻意留长,修剪打磨的漂漂亮亮地指甲断裂了,流了很多血,掌心被河水泡脱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疼。用餐的时候,她连勺子都抓不稳。
艾西斯太太没有办法,只得让她留下来照看小贝比。这个活她很喜欢,她乐意与软绵绵的小天使相处,就是给他换尿布的时候有点恶心,但跟洗床单相比,这就算不了什么了。
某天中午,艾西斯先生的债主找上门来。他们凶神恶煞,骂骂咧咧,将艾西斯太太家翻了个底儿朝天,连莉迪亚带去的几件首饰都被他们抢走了。她这下才算是真正的一贫如洗。她紧紧抱着小贝比缩在门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们,腿脚不由自主的打颤。她终于知道,原来一直未曾露面的艾西斯先生是一个赌棍,和威克姆一样的赌棍!
她把头埋在小贝比的怀里痛哭,小贝比比她哭的还大声。远处的阳台上,玛丽握着望远镜的手骨节发白。达西问她过不过去,她沉默了很久,最终摇头,淡淡说道,“还没到时候。”
巡警及时赶到,解救了恐惧不安的莉迪亚和小贝比。从那以后,她丰盈的身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红润的脸颊一天比一天苍白。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九天。
为了避开莉迪亚,达西绕了远路,从巷子另一头回到临时租住的房屋。一股烤面包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他深吸了口气,眼里满是笑意。
推开门,玛丽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正准备上楼,托盘里摆放着他们的晚餐。完全不需要雷诺兹太太帮忙,她一个人也能将这个家操持的井井有条。是的,在达西的心里,有玛丽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你回来啦?”她微微一笑,眼里有星光散落,钻入了达西的心房。
“我回来了。”他低声回应,用最温柔的语气。
“快点换身衣服,过来吃晚餐。”她孥嘴示意,然后噔噔噔的上楼。
达西将外套和帽子递给雷诺兹太太,走进卧室换了一身居家服。
“今天莉迪亚的情况怎么样?”他拉开椅子,见玛丽的餐巾没有系好,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
玛丽极其自然的偏过头,方便他动作,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毫无防备的展露。在不经意的时候,达西早已获得了她全部的信赖。
“她今天又去了庞德旅馆,听女招待说我们再没来找过她就失望的离开了。她今天差点走到奇普塞德,但半路的时候又转回来了。”玛丽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葡萄酒。
“她对你们的怨恨还没有完全消失,再等等吧。”达西抿了一口酒,视线黏在少女被酒液染得鲜红欲滴的唇瓣上。
“我也是这样认为。不过她最近几天都没再打听威克姆的消息,这是个好现象。”玛丽抿唇,羞涩地瞪了他一眼。
达西立即隐藏起眼底的欲…望,专心用餐。
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婴儿啼哭声,小贝比的病越来越严重,这影响了玛丽的心情。她放下刀叉,低声感叹,“你知道吗,东方有句俗语——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对女人而言,婚姻是头等大事,稍有不慎就会失去一辈子的幸福。看看艾西斯太太的今天,这就是我极力阻止莉迪亚嫁给威克姆的原因。”
达西点头表示同意,沉默片刻后问道,“你有想过自己会嫁给怎样的人吗?”
“没有。”玛丽快速回答。
“你现在可以想想。”达西诚恳的建议。
玛丽转过头看向窗外,徐徐开口,“我想,他不需要英俊的相貌,不需要高大的身材,不需要高人一等的地位,不需要傲人的财富……”
随着她的叙述,达西明亮的眼眸逐渐暗沉下去。他忽然没了食欲,将餐盘推到一边,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她。
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