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按又按出了血迹。
他心头一颤,忙弯腰将她抱起小心放在床榻之上,取了自己的凝元膏给她敷在伤口之上,然后又使人送进干净软布替她包扎好。轻轻擦去她头上的汗道:“你怎么不早说?”
“这个有什么打紧?好多重要的事都还没说呢。”归旋负气道。
他替她拭汗的手微微一顿,过了片刻,苦笑道:“对我,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其实,无论怎样都不能怪你。我是你丈夫,自会为你雪耻。”
归旋不由瞪大澄澈明媚的眼睛,“你什么意思?”
湛霄心中更苦,“你这般容色落到贼人手里自然……没关系,我自会将他碎尸万段为你报仇雪耻。”
“不行!你不能杀他!”
湛霄腾得一下子站了身来,脸色铁青死死瞪着她咬牙说不出话来。
归旋抓住他的手,“不是那么回事……那个人在我身上种了同命蛊,如果他死,我也得跟着死。”
他不禁一愕,过了片刻,眉目之间怒意燃起,挥手一掌拍在书案之上,紫檀桌面顿时如粉碎委地。
“湛霄。”她掩住胸口的衣襟起身。
湛霄脸色一转,复又变得温柔,按住她道:“不要担心,天下奇人异士纵多,自然有人能为你解开蛊毒。”
归旋笑了笑道:“我才不担心,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那个人那么坏自然活得比乌龟王八还长命。”
湛霄不禁又气又恼,捏捏她的鼻子道:“你还笑,这般没心没肺是想气死人是不是?”
归旋不笑了,问他:“你怎么想的?怎会以为我失贞了还会有脸见你?如若那般,不如让我死了的好。”
他抱住她,“不要胡说!我听说你找月晏要了药,心里便担心你保节自尽。阿旋,你给我记好了,无论何时无论出了什么事,你都要给我活着回来。”
“无论我怎么样了你都要?”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埋在她胸口的堆雪里。那里有一股妖异的暖香让人沉迷。
“这是什么香?”他吻缀着她胸口的红梅问。
她被他弄得痒中微疼,“哪有什么香,我几天没有洗澡了,被那人捉住时时防备,根本不敢脱衣沐浴。”
他顿住了,过了一会抬起头来,一向从容清冽的眼眸中染上脆弱负疚之色,“对不住,让你为我受苦了。”
归旋笑了笑,“何谓苦?我因你享尽荣华富贵、因你享尽幸福安逸的生活,自然也得承担和你在一起的风险。”
湛霄略微垂眸,“风险?是的,我位高权重却如行刀锋,你又生得这般容貌。或许……我必须成为最强的男人才能护你平安周全。”
他话中的意思让她心中一凛,定了定神道:“别说傻话,人生在世谁能事事如意事事周全?太祖那般强悍,还不是保不住心爱的女人?当今皇上尊贵无比还不是事事受制于人?我看,越是位登峰造极越是不得自由。”
湛霄静默半响,然后摇头一笑:“还是阿旋通透。”
说完,他轻轻转身躺在床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归旋靠在他的胸口之上只觉心中暗暗酸软,这个男人总是像山一样让她依靠,总像神一样无所不能,可他心里有那么多忧愁和苦闷,国事、家事、还有自己,一样样都压在他肩上心底。
“湛霄,前方的战事打完了吗?”
湛霄道:“还有一些收尾的和谈,我请怀王在那里应付着,明日便要赶回去。”
归旋不由心中一惊,“明日就走……”
湛霄闭目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此去很快便能回来,还是赶在你生辰之前。不用担心,早些歇息吧。”
怎么能不担心呢?这件事不知里里外外惹了多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