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先安走進大帳, 發現風昭然果然還沒有回信。
不單沒有回信, 還把姜元齡的信擱在炭盆上, 火舌很快將那封信舔食得乾乾淨淨。
&ldo;殿下!&rdo;越先安忍不住一聲斷喝,&ldo;你可知這一封信,能保住多少將士的性命?!&rdo;
而且這一切不都是早已經安排好的嗎?
早有多年以前,那個被皇后抱走的、又因病連母妃都&ldo;忘記&rdo;的少年太子便布好了這一盤棋,將計劃傳到遙遠南疆。
現在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最要緊的那一顆棋子居然廢棄了?
風昭然:&ldo;孤會親自去一趟姜家。&rdo;
&ldo;而今兩軍交戰,怎麼去?&rdo;
此時年節將近,南疆軍距離京城不過百餘里,橫亘在面前的只餘一座名為&ldo;通津&rdo;的小城。
這是京城最後一道外圍防線,拿下這座城,便是決戰。
風昭然所在的地方是雲城,與通津相隔只有十里。
戰爭已經持續了數月,百姓們在戰火中心驚膽戰地度過了新年,雲城因為靠近京城,城中但凡有點本事的全部逃往了京城,大街的鋪子十間裡只開著四五間。
一盞&ldo;姜&rdo;字燈籠亮在街面最矚目的地段,那是姜家的錢莊。
整個大央,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姜家的錢莊。
一名客人戴著帷帽,裹著一身風雪入內。
掌柜在櫃檯後面抬都沒抬:&ldo;客倌,對不住,小店打烊了。&rdo;
&ldo;對我也打烊嗎?&rdo;
來人摘下了帷帽。
掌柜明顯頓住,眸子裡有驚訝之色:&ldo;……五姑娘?&rdo;
‐‐他果然認得她。
姜宛卿從前只以為錢莊是給姜家掙錢的,但眼見著雲城能走的都走了,姜家的錢莊卻還開著,才想到錢莊還有另外一重作用。
它是姜家遍布在天下的眼線。
&ldo;將這封信交給大小姐。&rdo;姜宛卿遞過去一封信,封上是空白的,&ldo;就說,是故人所寄。&rdo;
掌柜的還未說話,門外忽然有人開口:&ldo;慢著。&rdo;
風昭然走了進來,他身披斗篷,斗篷上落滿雪花,眼中微有一絲不悅:&ldo;卿卿,孤送你這首詩,可不是為了讓你拿去送給別人的。&rdo;
姜宛卿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跟上自己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看穿她的打算,難道他在她問他要詩的時候,就知道她是要拿這詩給姜元齡?
他寫的情詩,乃是最好的回信。
至於她高不高興難不難過,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而且,她比誰都更盼著這場戰爭早日結束,因為只有風昭然坐穩了皇位,她才能實行自己的計劃,而不必擔心像上次那個,一個舉動就險些禍害蒼生。
&ldo;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rdo;姜宛卿聲音低,但透著一絲固執,&ldo;還請殿下以大局為重。&rdo;
她生得明麗美艷,看著像一朵好脾氣的富貴花,但固執起來,連下頷線都透著倔強。
風昭然心裡有幽幽的疼,又有熟悉的暖意和酸楚,他的聲音微微沙啞:&ldo;卿卿,是不是為了孤,你什麼都肯做?&rdo;
&ldo;……&rdo;
姜宛卿感覺他會錯意了。
他最近好像越容易越會錯意。
哪怕她只是看他一眼,他也能像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