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一定。
我心里明白,师公心里一定也明白。
就算雷家庄的事情能硬压下去,可是那个下蛊的人呢?
他也许正在一旁伏伺,看着师公他们辛苦奔忙。
夜蛊不会只出现这一次。
我有一种感觉,雷家的这件事,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那个幕后黑手只要愿意,他可以再炮制出一样的惨剧,一个雷家庄算什么?他手中一定有蛊种,也许明天,也许明年,李家庄王家庄张家庄之类的武林世家,也会遭遇不测——
师公和雁三儿的坚持,在我看来,有一种螳臂挡车似的悲哀。
可是,又从心里觉得敬佩。
不管能做到什么地步,不管做的有没有用处,可是却坚持心中的信念不肯放弃。
我在床沿边坐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头一次遇到师公时候的样子,冷漠,不近人情,独断专行——怎么看都让人亲近不起来。
当时的心情,不知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我记得那时候并不喜欢他,打心底里想离他远一些。
可是现在——好象一天不见,就觉得心里慌,空落落的没底。
因为下雨的关系,屋里有股潮意,更显得气闷。
我定定神,站了起来:“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雷芳正在灶房门前抓耳挠腮,雨水把她肩膀都打湿了也不知道要避雨。
“你站门口做什么?”
“里面有个……”雷芳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很奇怪的人,我和他说话他也不应声,好象听不见一样。”
我看她一眼:“你这半天都在这儿淋雨?当心回来生病。”
屋里面有个人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盘。
他把木盘递给我。
那是一碗粥,米香里头还透着一点淡淡的药香。
那人穿着一身灰布衣裳,头上包着黑布,大半张脸都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无怪雷芳不敢在灶房里待,宁愿在外头淋雨,天阴晦暗,突然见着这么一个人,真是人鬼难辨。
我看着那碗粥,试探着问了句:“这是……给我师公的?”
那人轻轻点了一下头,我将托盘接了过来,他又转身退回了屋里头。
雷芳有点畏缩,等走出了几步才说:“对吧?真吓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
我倒不觉得害怕。能让父亲留在身边的人,一定不会伤害我们。
这里如此隐密,父亲诈死的事又不为人知——连巫真也不知道,可是这个人还留在父亲身边服侍照料。
我以前也许认识这个人。
“你说,他干嘛蒙头盖脸的,是不是……”雷芳露出畏怯又好奇的神情:“是不是……见不得光,你说,他是人是鬼啊?”
也不怪她这么想,我刚才第一眼心里也浮现出这个念头。
“别胡说。我猜,他定是受过伤。”
“咦?是么?你瞧见什么了?”
“我没看到什么,不过你还记得吧?我记得,你们庄上以前有个老花匠,他不就是被大火烧坏了脸,所以后来脸是一直蒙着布的吗?前些年我来的时候在花园里遇着他,还给吓了一跳。”
“对,你说的也是。”雷芳点点头,可是随即,刚才那些还算轻松的神情从她脸上消失。
我知道她是又想起了雷家庄的人。
现在那个花匠,也一定不在了。
我进了屋,把托盘放下。师公还是我刚才出去时的那个姿势,没有动过。他望着窗棂,神情茫然。
“师公?”
我喊了一声,他恍若未闻。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