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无趣了。
在常平县多年,他“憋”得够闷了,现在身陷地洞,不知是否有生天,偏偏身边是个很乏味的外地人……
忽然间,他止步。
她抬眼睇向他,一脸疑惑。
“那是什么?”他指着前方阴暗不明的影子。
她直觉看去,在火把无法照到的山洞壁石上,黑影乱窜,好像有无数人影在晃动。
她手心微微冒汗。
岁君常扬眉,故意吓她道:
“你猜,这种地方会不会有人曾不幸跌落,最后成了地底幽魂?刚才闪过去的就是鬼啊。”见她脸色不变,他暗啐了声,暗恼她的无动于衷。
他本性偏恶质,喜欢戏弄人,偏偏他对常平县百姓下不了手,只好改玩外地人,玩久了,常平县百姓以为他厌恶外地人,从此共同抵制外地人进县,让他乐趣全无,现在终于有人可供戏弄,可惜她性子太稳,不易受惊。
他不悦地哼了一声,跨出一步,随即动弹不得。
他缓缓低头,看见纤弱的手骨紧紧掐住他的臂膀。
“岁公子,我好像看见了。”她轻声细语如春风拂面,可惜带丝颤意。
俊眸连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抹笑:“我看见了,而且看得很清楚,青面獠牙,见鬼了嘛,万姑娘,你怕鬼?”人都是有弱点的,她也不例外。
“不怕。”她强自镇定地说:“而且我看的跟你不一样,我看见的是那个。”指向斜边的地洞里。
是死人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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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抿起嘴角。
“不过是骨头而已,刚才你不是也躺在死人骨上头过。”他没什么在意地说:“放手,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
“……”她试着松手,却发现双手生了自己的意志,不许她作主,她只好一一用力扳开自己的手指。
岁君常只当看戏似的,俊眸隐约抹过异常的淡笑。
等到她终于松了手,他不挑那有死人骨头的地道,反而走向略有印象的另一条甬道。
他记得过了这条极长的甬道后,才有真正的考验,当年他闭着眼随机数,随便择了一条又一条……到底是怎么走的?
身后的女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几乎要贴着他了。他垂下视线看看自己被她下意识拉扯的袖尾,耸了耸肩,道:
“姑娘怕鬼也不意外。”
“我不是怕鬼。”
“哦?”他随口应和着,弯身走进另一条地道又退了出来,改走第二条通路。
万家福明白他专心在找正确的路子,只是要她说话陪他打发时间而已,于是她想了会儿,轻声道:
“我不怕鬼,我只怕死人。”
“死人?将来你成老婆婆也照死不误,有什么好怕的?”
反正他也不会仔细聆听,她坦白说道:
“有人死的地方,一定有人会为此悲伤。死亡代表分离,我不喜欢,我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陪我一块老,一块走,谁也不悲伤,所以我怕见死人。”这个愿望是她老成的个性里,唯一的稚气,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她的家人都很清楚,所以他们都很保重自身安危,这是他们疼她的方式之一。
“原来如此……”他头也没有回地应着,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仔细在聆听。走了几步他又退回地道,嫌她碍事,索性翻手主动拉住她的藕臂。
她没有抗议,只是在心里默念:事有轻重缓急,事有轻重缓急。视而不见他的无礼冒犯,任他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