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上来,连珠炮似的问道:
“娘子的病可好些了?您这腿是怎么了?今天早晨还要吃猪蹄儿吗?”
许念听到“猪蹄”两个字脸一红,也不回答,赶紧去叫小二把账算了。趁着两人说话的工夫,隐之已经从房后的窗上翻了下来。
出了门上了马,许念跟隐之同乘一匹,出了城又雇了一辆马车,两天就回到了灵台山。
刚进了山庄,就有一个个头跟许念差不多的小姑娘迎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师……师姐……师父叫你回来就去他屋里找他。师父……脸色很不好。”
许念冲小师妹惠之勉强笑了笑:“谢谢你给我报信啊!”
隐之在她身后叹了一口气,把许念叫住:
“念之,我不知道你跟那个人有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赌上自己的性命。好好活着难道不好吗?”
许念看他语气难得的沉重,心里也不是滋味。她也想好好活着,她也不想拼命,只是……如果能死的时候能拉上那个狗贼,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她抬起头冲隐之甜甜一笑,然后异常清脆地答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
邝渊一大早就在山庄后面的练武场练剑,不一会儿就听见前面的门童王平安过来报信儿说念之回来了。
他放下剑回了院子,就看见许念在门口踌躇着不敢进去。他咳嗽一声,走到门口,上下打量了许念一眼,然后板起脸说道:
“念之!你进屋来!”
许念低着头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她这下可以确定师父真的发火了。本来好不容易求来了一个下山机会,她还提前逃走了,这不就是暴露自己下山是另有目的的嘛!师父怎么会猜不出来?许念啊许念,你可真是沉不住气!
王平安看邝渊的脸色不对,赶紧给许念使了一个“您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进了屋,许念乖乖把门关上,然后跪在地上,听师父教训。
邝渊看她一条腿都肿了,跪在地上呲牙裂嘴的样子,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
许念低着头不说话。邝渊哼了一声又问道:
“腿怎么伤的!”
许念用手揉了一下右腿,还是不说话。邝渊更生气了,一手狠狠拍在桌子上:
“说!你是不是去渭州了!”
许念沉默半晌,终于“嗯”了一声。
邝渊胸口起伏,气得声音直发抖来:“好!好……咳咳……”
许念听见师父咳得说不出话,心里也知道自己把他气得不轻,偷偷往上瞄了一眼,看见师父喝了口茶,捋顺了气儿,这才松了口气。
“念之,”邝渊放下茶杯,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许念听了这句话,不知怎么就像是打翻了心中的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所有的味道一齐都涌上心头。她紧咬着牙根儿不让自己哭出声,咽了好几口唾沫才把嗓子眼儿里的酸涩压了下去。
她抬起头赌气似的喊道:“记得!”
刚说第一个字,眼眶里的泪水就一连串儿地掉了下来,她吸了一下鼻子,拿袖子在眼睛上使劲儿一抹,红着眼眶瞪着邝渊。
怎么会不记得?
乱臣贼子,大逆不道。许家上上下下五十八口命丧黄泉,她被身边的丫鬟拼死送了出去,从此流落街头,隐姓埋名,除了师父,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的身世。
许家的仇还没报,她怎么会忘?
邝渊见她梗着脖子、红着眼眶还不肯服软的样子,也是止不住地心疼。
才十岁的小姑娘,像饿狼一样,两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