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转马头,把侧翼改做前锋,像一条突如其来的毒蛇似的,迅捷地冲向早已被毁坏了的防御工事。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骑兵,一个连人带马倒了下去,被践踏在同伴们的铁蹄下,而另一个则敏捷地跳上壁垒,一枪戳死一个射手,几乎与此同时,他自己也被拖下了马鞍,他的马也跟他一起毙命了。
紧接而来的沉重而猛烈的打击,把守卫的士兵们给冲散了。骑兵们践踏着同伴的尸体,拼命向前进攻,他们冲过了迪克残缺的防线,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汹涌地沿着小街猛冲了进来。
可是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迪克和几个残存的士兵仍然站在狭窄的街口,像伐木工似的不断地向敌人挥动着弯刀;而小街口上,阵亡兵士的尸体和那些被戳穿了肚皮、正在垂死挣扎的战马已经堆成了第二道比第一道更高、更难逾越的壁垒。
其余的骑兵由于难以逾越这道新的防线,只好向后退却。驻守在房子里面的士兵见此情形,马上从窗口里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一刹那,骑兵们的退却几乎变成了没命的逃窜。
几乎在这同一时刻,那些越过了障碍物、深深地攻入了街道的骑兵,在切克尔酒店门前,与英勇顽强的驼背以及约克党的全部援军进行了激战,可那些骑兵却被打得溃不成军,吓得纷纷往后撤。
迪克和他的士兵们立刻转身还击,援兵不断地从房子里拥出来,于是败兵们迎面又受到了密集的弓箭的射击,而后面又有格洛斯待的骑兵追来,因而眨眼间,整条街上兰开斯特党人全都死光了。
这时,迪克才举起沾满了鲜血的刀,命令兵士们一起欢呼。
正在这时,格洛斯特跳下马背,视察防线来了:他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他的眼睛却像奇异的宝石,熠熠发光。由于战斗胜利的喜悦,他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并有些急促。他细细地察看着壁垒,此刻不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走近壁垒都得十分小心,因为那里的马匹正在死亡中痛苦地挣扎着,格洛斯特一看到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撇着嘴角笑了一笑。
“把那些马杀死,”他说,“它们已经不行了。理查德·谢尔顿,”他又添上了一句,“我对你很满意,跪下!”
这时,兰开斯特党人已经将他们的弓箭手集合好了,从街口那边向这里猛烈地射击着。可是公爵毫不理会这些,而是从容地抽出宝剑,就地册封理查德为骑士。
“现在,理查德骑士,”他继续说,“如果你看到了赖辛汉姆伯爵,马上给我送个信。哪怕你身边只剩下一个人了,也得叫他立刻向我报告。我宁可丢掉这块地方,也不愿意失去与他作战的机会。你们全给我听好了,”他提高了嗓音,补充道,“如果赖辛汉姆伯爵让别人杀死了,我就认为我们并没有取得胜利,而是失败了。”
“公爵大人,”这时,公爵手下的一个侍从说道,“阁下的贵体毫无必要地在外面暴露了这么久,难道还不够?我们待在这儿没什么事了吧?”
“凯茨比,”公爵问答说,“战场可不在别处,就在这儿呢。其余的地方不过是小冲突而已,我们一定要把这里给拿下来。说到暴露在外面,如果你是一个丑陋的驼背,一到街上,就有一大群孩子在你的背后笑话你,那你一定会觉得你的身体并不可贵,只要你能够获得一小时的荣耀,哪怕让你付出整个生命你都会乐意。得啦,如果你不反对,让我们视察别的阵地去。理查德爵士,你仍旧要守住这条鲜血淹至脚踝的街口。你非常可靠,可是理查德爵士,你要注意,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最糟糕的情况还没来呢,千万别睡着啊!”
他说着,走到小谢尔顿跟前,坚定地凝视着他的眼睛,用双手握住了对方的两只手,用力地捏了一下,差一点没把血给捏出来。迪克在他的面前愣住了,他从公爵的眼睛里看到了近乎疯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