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过路的旅客防不胜防。迪克现在所走的这条路几乎横穿整个沼泽地。这条路的年代已经相当久远了,路基还是由早年的罗马士兵们铺设的。随着岁月的流逝,很多地方如今已经沉陷下去了。人们时不时地就会发现每隔一段,就有那么几百码的路面已经淹没到沼泽地那污浊不堪的水塘里去了。
在离凯特利大约一英里的地方,迪克突然发现在原本平坦的堤道上有一个缺口,此处的芦苇和柳林都向四周蔓延开来,东一座西一座仿佛像是一个个小岛似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而且,这个缺口还比一般的缺口长,任何一个初来乍到的旅客到此显然都难免会有所闪失。这时,迪克心中突然想到了那个他曾粗略指点过方向的小男孩,一想到这儿,他心中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隐隐作痛。对于他自己而言,身后是在蓝天的映衬下那些黑乎乎的风车,前方是坦斯多森林的高地,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方位所在,马缰在手,策马前行即可。即使沼泽地里的水淹没到他的坐骑的膝盖,他也可以有如走大路一样安然无恙。
走了大约一半的路程,迪克便已经看见了远处那高高露出水面的干地了。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右边有什么东西在猛烈地击打着水,于是他定神一看,只见一匹泥沼已经淹到肚皮的灰色的马正在一阵阵痉挛似的拼命挣扎着。不一会儿,仿佛像是出自本能想要寻求帮助似的,这头可怜的畜生竟然开始声嘶力竭地嘶鸣了起来,那声音叫人听了感到揪心地痛。与此同时,它还在不停地翻滚着,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流露出极端的恐惧;就在它在泥沼中不停地翻滚的同时,成群的蚊蝇像一团团乌云似的飞了过来,在它周围嗡嗡地叫着。
“哎呀!”迪克心想,“难道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已经死了不成?他的马在这儿,无疑是一匹勇敢的灰马!喂,伙伴,如果你是在向我哀怜,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来帮助你的。我不会让你就这么呆在那儿痛苦地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于是,他将身后的大弩取了下来,然后用一根方镞箭射穿了它的脑袋。
迪克迫不得已采取了这种鲁莽的行动之后,便骑着马继续朝前走。一路上,他仔细留心察看着,希望能够找到与那个先他而行的不幸的小家伙有关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如果当时我敢再和他说几句话的话,我会告诉他走这条路有危险的。”迪克心想,“不过我恐怕他早已误入泥沼中去了。”
正当他边走边想的时候,突然从堤道的一旁传来一个声音。于是他四处张望了起来,只见那个小家伙正从一丛芦苇中向外探出脸来。
“是你吗?”迪克勒住缰绳问道,“原来你躲在芦苇丛里呀,我差点儿就这么走过去了呢。我刚才看见你的马陷在泥沼中,于是我替它结束了痛苦。我敢发誓,你一定是一个充满慈爱的骑士,你没有杀死它,而是自己走开了,然后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去了。”
“不,好孩子,我当时没有武器,即使有我也不会用。”约翰边说边从芦苇丛中走到堤道上来。
“你为什么叫我‘孩子’?”迪克问道,“我想,你看上去并不比我大。”
“好心的谢尔顿少爷,”约翰答道,“请你原谅我,我并没有丝毫想要冒犯你的意思。相反,我非常渴望得到你的帮助,因为我现在的处境简直糟糕透了,我不但迷了路,而且还将我的披风以及我那匹可怜的马也给弄丢了。虽然手中还有马鞭和踢马刺,可我永远也没有马可骑了!而且,最糟糕的是,”他边说边沮丧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我浑身竟然脏成这样!”
“真啰唆!”迪克嚷道,“难道衣服弄脏了你也要在意吗?要知道,伤痛、鲜血和旅途的风尘便是男子汉的装饰品呢。”
“不,我才不希罕这些装饰品呢。”约翰说道,“可是,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好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