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发出扑通扑通的响声,而这些声响便向城垛上的士兵们暴露了他的行踪。于是黑暗中,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箭像下冰雹似的纷纷落在他的四周。突然,从上面扔下来了一个火把,那团亮光飞快地划过夜空,掉在岸边,那熊熊燃烧的火把像一团篝火似的,曾有那么一阵子将它的四周照得通明透亮。多亏迪克运气好,因为那个火把不一会儿就滑了下去,掉进了护城河里,很快就熄灭了。
不过,那火把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它让那些射手们有足够的时间看清那棵柳树以及隐藏在柳枝丛中的迪克。虽然小伙子马上高高跃起、跳上岸,然后拼命狂奔,可是他的速度还是不够快,没能逃过向他射来的箭。有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肩膀,而另一支擦着他的头皮一飞而过。
伤口的疼痛让他飞跑得更快了。他一跑到平地上,就根本顾不得东南西北,在黑暗中朝前狂奔。
他只往前跑了几步路之后,那些飞箭就再也跟不上他了。当他最终停下来回头一看时,他已经离莫特堡有根远的一段距离了。不过,他还是可以看见城垛上那晃来晃去的火把。
他靠在一棵树上,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身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伤口的鲜血和着水不断地向下流淌。尽管如此,这一回他总算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虽然乔娜仍然还在丹尼尔爵士的手中,但是他既不想因这次意外而埋怨自己,因为他根本无力阻止这次意外的发生;他也不想对那位姑娘的结局作任何不利的预测,因为丹尼尔爵士固然残暴,但是他对一个有着其他人保护的年轻小姐不可能会残暴到哪里去,要知道那些保护人既想要找他算账而且也有能力找他算账。而他会将她尽快嫁给自己某个朋友,这种可能也许更大一些。
“好吧,”迪克心想,“从今往后,我一定要设法制服这个叛徒,因为我发誓,我和他之间现在已经恩断义绝了。只要一开战,就有机会为所有的一切作一个了解。”
此时此地、他正处在艰难的困境中。
他挣扎着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想要穿过森林。可是,由于伤口的疼痛,漆黑的夜晚,极度的不安以及神志不清,他很快就支持不住了,再也无法继续穿过邻近的灌木丛了。最后,他不得不靠在一棵树上,坐了下来。
当他从半睡半昏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时,黑夜已经过去,继之而来的是天色刚蒙蒙亮的清晨,略带寒意的微风将树林吹得沙沙作响。当他半梦半醒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睛直视前方时,他仿佛觉得就在他前面几百码远的地方,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树枝间晃来晃去。后来,天色渐渐亮起来了,他也渐渐恢复了神志,终于他辨认出了那个东西。原来那是一个吊在一棵高大的橡树的树枝上的人。那人的头垂在胸前,可每当那一阵强似一阵的风吹过来时,他的身子就被吹得团团转,而他的手脚则像滑稽的玩具似地东摇西晃。
迪克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路依靠在树干上,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渐渐走近了那个可怖的东西。
那根树枝离地面大约有二十英尺高,那些将这个可怜的家伙吊死的人把他吊在这么高的树枝上,以致于迪克伸出手去也远远够不到他的靴子。由于那人脸上蒙着头巾,因而不可能认出他是谁。
迪克左右环顾了一下,最后他发现这根绳索的另一端被人牢牢地系在一棵开满了花的小山楂树上,而这棵山植树就长在这棵高大的橡树下。于是,小谢尔顿便取出他身边仅存的一把匕首,将绳子割断了。顿时,那尸体扑通一声,重重地落在地上,跌成一团。
迪克揭开头巾一看,这人竟是丹尼尔爵士的信使瑟罗格莫顿,原来他的信并没有送出多远。从死者紧身上衣的胸前露出了一张纸,黑箭党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这张纸。于是,迪克将它抽了出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