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道:“你早知道我出去的事,以前不拦,为何今日里来拦呢?”
“小姐,自你从丽妃娘娘那里回来,气色就不对。抱琴心里也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让小姐如此伤心难过。只是出事的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抱琴并不知道。抱琴只担心小姐,怕小姐一时想不开,惹出什么大乱子,可就不得了了。”
元春叹一声道:“好丫头。你担心我,我心里是明白的。只是今儿晚上我是一定要出去的。我也告诉你,也没什么人出什么事,只是我自己心里有些乱,也有好些疑问,想要弄明白,好让我自己心里平静一些。不然,我以后心里会一直难受,日子过得也没滋味了。”说着,那眼圈便红了,险些又掉下泪来。
抱琴拭泪道:“小姐,你难过,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小姐你自己可得当心,别走远了,散散心就回来吧。”
元春拍拍抱琴的肩膀,道:“你放心。这地方偏僻,等闲也没人来的。所以不会出乱子的。还有,既然你已知道我的行踪,以后还得帮我支应着。仙儿那里最好别让她知道,我怕把她吓坏了。”
抱琴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便是小姐不吩咐,我也会这样做的。每次你鞋上的泥土都是我悄悄地弄干净了的呢。仙儿那里,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查觉。反正我尽量为小姐保密吧。”
“那就好。抱琴,那你留在这里,帮我守着屋子。我去去就回来。好了,我走了。”元春说完,“嗖”一声蹿出窗去。
抱琴伸出头去张望,却只看见皓月当空,外面寂寂无声,元春早不知哪里去了。她不禁暗自咋舌,惊心不已。
(十四)银汉暗渡金风玉露 良宵易逝残脂落红
且说元春从砚香院出来,一直走高蹿低,奔出皇宫,出了皇城,直向北静王府而去。
待跃入北静王府的高高的院墙,元春才定了定神,歇了一歇。按她目前的功力来说,行这么点路,对她来说本是小菜一碟,稀松寻常得紧。但她心神不定,心乱如麻,一路放力狂奔,似要把内心所有的痛苦和愤懑发泄出来,所以一旦进入目的地,她却一下子似乎脱力一般,惶然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王府里仍然寂静无声。天上的圆月特别皎洁,照得四处如同白昼一般。
元春这才发现,自己仍穿着白天穿的宫装,也没能换一套稍微紧小一些的装束。这也是她心神大乱、心神莫属所致。连抱琴也忘了提醒她换衣服。
她知道王府有侍卫,虽然那些侍卫比起大内侍卫来说更差了很多,但她也不想因疏忽大意而惹出事端。所以仍然很小心地往王府的外书房而来。
上次到王府来,她已听水溶说要一直住在书房的,所以便一直往这边来了。
远远地便看见书房有灯。元春掩到书房外。她的溶哥哥果然在书房里。只是此时他又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灯光下,水溶的面容比上次更憔悴,但俊朗的眉目没变,显得愈加迷人,极富魅力。
元春在窗外看着他,心潮澎湃,情难自抑。
她多想叫醒他,让他给自己解释解释梅玲怀孕的事,或者让他听一听自己心中的委屈、痛苦和思念。可是她现在就站在屋外,却也只能远远地望着,不敢靠近他。
春寒料峭,书案前的窗户大开着,一阵风吹过,水溶的身子不禁瑟缩了一下。
元春这才发现,水溶的身上只穿了极薄的一件衣服,在这二月的天气里,显然挡不住寒气。
元春心里不禁着急,又恨水溶不会照顾自己。可是这夜深人静,又有谁来给他披衣取暖呢?
想了想,犹豫了半晌,元春终于忍不下自己心中的疼惜,移步门边,推门入户,轻轻来到水溶的身边。
那大氅仍搭在椅背上。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