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女儿同他儿子结成阴亲。”
“当时家里急着用钱,我觉着冥婚又不会损害闺女的名声,这样的钱若是不赚那就太可惜,也就答应了他的要求。没想到冥亲结成之后,我闺女就成天神神叨叨说胡话,后来更是跳进河里再也没醒过来……”张婶说着就哭出声来,裴南歌忙摸索出帕子给她递上去。
“我家闺女也差不多,”说话的是张婶旁边的曾厨子,一个大男人说话却文文弱弱还不如张婶泼辣,“她与周秀才儿子定了冥亲,他俩本来打小就认识,但我们家确实连像样的嫁妆也出不起,也不怪周秀才嫌弃。”
曾厨子舔了舔泛白的嘴皮,说得无比愧疚:“我闺女一等就是好些年,眼看年岁越来越大,我也跟着心急,后来周秀才找到我们说若是答应跟他结成冥亲,他们家就替我闺女筹备嫁妆嫁户好人家,我就答应了。可我没想到,她回来后就不愿说话,没多久就悬梁……”
曾厨子未说完的话被粗声粗气的方屠户抢过:“你们谁有我女儿惨!我女儿在做完法事回家的路上就活生生咬断舌头死了!外头人都说女儿是给别人养的,嘿,我看还真不假,我养这不孝女十几年原本指着她嫁给哪家富贵人家好分担她几个哥哥的辛苦,结果呢?还不如养几头猪宰了卖钱!白瞎了养活她这么多年!”
裴南歌蹙起眉,对这个方屠户待自家闺女的态度甚为不满。李子墟轻轻咳了几声,循循道:“方伯,你冷静些,先告诉我们,你女儿是同谁定的冥亲?”
“对、对,我都把这最重要的给忘了!”方屠户拍着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大声道,“是郑夫子的儿子!郑夫子许诺教我儿子读书,我还指着儿子以后像李兄弟一样有出息做官,那多风光!”
“也就是说,你们的女儿都是在死在举行了冥婚仪式之后?”萧武宥巧妙避开方屠户言语里对女儿的轻视,在繁杂的对话中抓住了关键细枝末节,“你们见过那个徐半仙吗?冥婚仪式又是如何?”
张婶替他二人答道:“我们都见过,徐半仙替那几家人挑选好冥亲对象后都要当面点化,这时候双方的亲人都是要在场的,等到举行仪式的时候,双方的亲人才不允许在场。”
“仪式行完后,徐半仙还要去男方家中做法,而女子此时仍然在梦中与亡人通灵,没几个时辰不会醒来,所以女子要么由家人接回去,要么等到几天后自行醒来离去。”
“现在越想越觉得,那个徐半仙一定是招来了鬼神夺取了我们女儿的性命!”曾厨子也随声应和道。
“鬼附身?这世上哪里来这么多鬼怪……”托着腮在旁认真听着的裴南歌忍不住小声嘟哝几句,又问道,“你们为何觉得徐半仙就真的能通灵?”
“我们都亲眼瞧见了,”张婶说得肯定,她身旁的几人也甚为肯定地点头,“她连我们家祖上做什么、眼下过得如何都说得清清楚楚。还让我家祖先附在纸鱼上同我们说话。”
像是生怕他们不相信般,其他二人也都竞相说出自己见过的徐半仙显灵,要多玄乎有多玄乎,听得裴南歌越发想要去会会这个神通广大的徐半仙。
“求求二位明府一定要替我们做主,揪出她找的妖魔鬼怪还我们女儿一个公道。”张婶说着就又要往地上跪下去,好在李子墟手快将她稳住。
在李子墟的好话说尽的劝导下,张婶几人将徐半仙的住处、活动习惯等仔细交代给三人后这才念念念不舍离开了李家。
关上吱呀作响的木门,裴南歌望向忧心忡忡的李子墟:“你怎么了?”
李子墟垂着头叹息一声:“我与洪家兄弟和沙纱是儿时最好的伙伴,没想到等我再回来时,洪大哥和沙纱都相继离开人世,洪寅他该是多么难过……恨只恨那个徐半仙骗人又害人,枉我还在大理寺做事,却连最好的朋友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