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那样,死,也就没什么可怕了。”安迪将脸深深埋进了凯文的肩窝里。
“我可舍不得你这样死。”凯文的嘴唇摩挲着她的鬓颊,慢慢凑到了她的耳边,“放心!我会给你安排另一个‘死法’!”
手中的阳光
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安迪还是早早醒了。
自从离开学校,她就习惯了听着自己呼吸入睡和醒来的生活。身边忽然多出一个人的感觉,她还不能适应。
凯文趴在床上,咬着自己的手指,睡得像个孩子。
安迪悄悄下床,洗澡,换上了凯文准备的白色睡衣。
柔软的丝棉面料贴在皮肤上很舒服。
安迪捧着泡好的茶,钻到落地窗前的帘子里,靠在了玻璃上。
落地窗外的天空仿佛洗过一般,湛蓝得有些虚幻。
海水翻腾着白色镶边的涌浪卷上来,执着地向前推进。
清晨的阳光旖旎在退尽叶子的树枝上,为嶙峋抹上了粉金的暖意。
身上的痛依然隐隐约约的真实,但安迪还是觉得那过去的一天有些难以置信。
十年时光的积淀,那些喜欢与不喜欢,承认与否定,迷惑和清醒,等待与探寻,都在一个本应平凡的午后宿命地相遇,碰撞又分开,混淆、幻化为令人猝不及防的面目全非。
痛彻心扉的绝望,蓦然回首的顿悟,失而复得的惊喜,自作聪明的报复,和义无反顾的投入……这些都像是电影胶片一般无声地闪回、切换,令她如在梦中。
睡在床上的这个男人,让她知道了失去和拥有,懂得了蜕变和重生,也体会了瞬间和永恒。
她吃惊地发现原来她还可以这么用力地去爱一个人,无可理喻,无所顾忌,不计代价。
寻着三年前的赌约,她输了,到底是做了他的女人;但和她打赌的那个男人也没有赢,因为得到她的也不是那个他了。
也许爱本身并没有对错,可以评判的只是怎么做。
他们已经把缓长的爬坡丢在身后,站在了峰顶,享受着属于他们的炽烈,缠绵和甜蜜。
现在是这段感情中最辉煌也最繁华的时刻,就如同灿烂绽放的烟火。
昨天发生的那些事的确让她有了莫名的紧迫感和隐隐的恐慌,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甚至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因为这让她第一次有机会看清了他,也看清了自己。
尽管确定了心意,可当矜持和阻挡全部褪去,袒裎彼此的本真和渴望的时刻,她的心里不是没有羞涩和游移,但她最终还是没有退却,也不可能退却;尽管不甚了然,但听着他杂乱沉重的呼吸,看着他热切的像是狼在捕食时闪着微光、混杂着原始凶悍的眼神,她能够感知自己的心念和期待,也能够体会他为着顾念她而做出的隐忍与坚持,所以她交付了自己,随着他汹涌的波涛战栗、起伏、迷失。
虽然那一刻的痛远远超过她的预想,但终究她还是承受下来了。
没有传说中的,约定俗成的那一滴泪。
没有后悔,没有责怪,也没有自怨自艾。
因为这是她的选择,她的决定,是破茧而出的过程。
她不再纠结那坚守与沦陷的得失,收获与耕耘的代价。
她现在只想要这个男人,这个和她相互搅扰、痴缠了十年的男人,想要他成为自己生命里最真实,最温暖的一部分。
爱到了极致要怎么样?
征服,被征服;渴望征服,渴望被征服。
心甘情愿地,为他的强悍掠获,为他的霸道制服。
如果上不了天堂,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寒冬的夜很长,未来也还很遥远。
至少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