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都可能会迷失在里面,何况是她。每次告别,他都可以挥挥手,什么都不带走,也什么都不留下。在这种事上,他们不是一个段位的选手。她玩不起,也伤不起。
能做朋友就够了。她不期望更多,不敢。
“换做伯纳,或赵桐,我也会帮。难道,你会袖手旁观?”安迪也看向他。
“可我整过你,骗过你,还欺负过你,你不恨我吗?你为什么能一再地容忍我?”凯文没理会她的避重就轻。
安迪一愣,她没想过。她好像一直针对他才是。“我有容忍过你吗?”
凯文看着她,慢慢地点点头。
“也许,”安迪一时也找不到答案,她思索着,“是想起以前吧。毕竟大家相识一场,现在走的走,散的散,留下、能见面的没几个了。那时候能一起玩,一起开心,就觉得你也许没那么坏。我自己也做过过分的事。”
“还有呢?”凯文点点头,继续盯着她的眼睛。
“没别的了。”
凯文摇摇头,“你想我留下来,可你害怕。为什么?”
安迪转开脸,连她自己都听得出那份敷衍,“没有。”
“那就看着我说话!”凯文拨转她的脸,仍是直视着她。
“我怕弄到最后又是不欢而散,遍体鳞伤!你怎么就不懂见好就收呢?你不是很擅长应酬、交际吗?又有经验,又有分寸,怎么就不能礼貌一点、客气一点?”躲不开,安迪也不想再回避了。
在客户面前,凯文经常是一副温和优雅的形象,眼神清澈,笑得无害又真诚,一副谦谦君子的风流态度,让人心里顿生好感和信任;在夜店里,就算玩儿得再开,再疯,他也是总能保持着惯常的潇洒和腔调,豪放但不粗鲁,轻佻但不孟浪,暧昧但不猥琐,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只剩下阴晴不定,咄咄逼人,暴躁尖刻?!她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要忍他的臭脾气?
“应酬是要有利益回报的。过脑不过心,出力不出情儿。我不想应酬你!”凯文深深看着她的眼睛,“爱我吗?”
安迪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怎么忽然提升到这个级别了?他不是习惯说“喜欢”的吗?
不知是什么时候,人们开始用“喜欢”来代替“爱”。“我喜欢你”似乎比“我爱你”更容易说出口,更简单也更方便回旋。也许那是因为“喜欢”是口对口,而“爱”是要用心的。可心,该怎么说?
言多意不达
安迪摇摇头。她不觉得“爱”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为什么?”凯文盯着她。
“我不想爱你,你不是我想要的人。”安迪下意识地把双臂抱在了胸前。
“不想?”看到这个防御性的姿势,凯文挑起嘴角,唇边勾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我没问你想不想。我也不想,但我爱你。”
“那我能知道为什么吗?”他的语气让安迪有些不舒服,似乎有挑衅的味道,可又不太像。其实她的也一样。
“见到了,喜欢了,爱了,这不行吗?”凯文忽然觉得安迪有些难以理喻。这个人难道不用感觉的吗?难道感觉是可以解释的么?
他清楚自己的感受,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但若非要他一条条罗列出来,给个理由,讲个明白,他做不到。这种事,有观察,有了解,有迂回,有试探,有攻击,有占领,要真心,也要技巧,这会儿就是说开了,可也不是谁求谁!他不屑于那些麻酥酥的表白,或者白痴般的甜言蜜语,他也不会,他从来都是用行动的,而且无往不利。他不喜欢解释,能做的事,为什么要解释?今天他已经破例了。
“或许你可以,但只要我不想,就不会爱上你。”安迪看到了他眼里的游移,她觉得他在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