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老师。老
人好玩,尤其是跳舞,那是她的最大的喜好。兆龙,老唱片你知道吗?就是硬胶木
的老式唱片,为了保护这些珍贵的娱乐文化,她不惜装病装精神病,将暖壶打碎,
赤脚踩在尖利的铁片上和热水上,将抄家的红卫兵吓走,自己也因此得了轻微精神
病,还住过安定医院呢。我特喜欢去他们家,跟我们住的大杂院隔两个门,美妙的
音乐,欢快的舞步,让我一切都感到新鲜。她家里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小弟弟
很早搞体育,练游泳的,家里跟供神仙似的,吃最好的,牛奶巧克力,他的零食,
我和大姐姐雪梅都不能动和碰,小弟不常在家,住队训练。雪梅姐是我少时最好的
朋友。
“小时候我挺牛的,每天早晨一毛钱的早点钱,那是雷打不动,日子再怎么紧,
姥姥都要给我挤出来,一个星期去吃一次上海小吃店三两饭团,或是翠华楼的一套
炸焦圈,其他就是雪梅姐所在的春芳小吃店俩油饼一碗糖浆。雪梅姐和她爱人沈哥
是一个单位的,一个卖油饼,一个炸油饼,哥们儿我享受最佳待遇,油饼比别人大
一倍,糖浆随便喝。他们小组长不在的时候还能免上一次早餐费。外面人多,哥们
儿可以坐在里面操作间吃刚炸热乎的。你说也邪性,那个时候,就这么点托雪梅姐
的神气沾的小光,哥们儿特自豪,感觉特好,进去的时候都挺着胸,好像比吃早点
的人都高了不少,现在想起来,真挺可笑的,那个时候,感觉真挺美好的,虽然穷,
但挺找乐的,梅姐给了我很得意的童年少年的回忆。前几天给我来信,小沈哥哥当
了副科长,雪梅姐经过自己的艰苦努力,已经当上了律师,我真为他们二人高兴。
活得挺不容易的,人家也争气,这背后有多少苦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我母亲只有一年一次的探亲假,每次回来很陌生,吓得我往姥姥怀里扎,但
是一身的军装特吸引我,那时候,印象最深的是,也是最高兴的事,父母拉着我去
王府井,一大堆小人书属于我,别的就不考虑了,根本就没想过与父母团聚亲热,
以致母亲每次走都热泪满面。小,什么不懂,只有他们才有酸甜苦辣的滋味,等他
们回到北京,我已经高中毕业了。
“大排行老三的是我大舅,中专毕业分配在首钢当工人,落下个风湿性关节炎。
姨舅当中,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打过我,骂过我,为这,姥姥没少跟他急,翻脸。
大舅也疼我,每天清晨五点就要挤地铁,坐班车到石景山,任劳任怨帮助姥姥做家
务。舅妈在平谷县马坊卫生院,二人经常天各一方,小表弟和我就成了他们房子的
造反者。小时候我经常欺负小表弟,虽然打打闹闹,但是现在还挺留恋那时天真无
邪的少年时代。男孩子,哪有不淘气的,大舅的叶子烟,哥们儿没少偷着抽,瞎闹,
一两口就扔了,劲太大。到今天,老爷子和我的关系特好,也喜欢他跟我犯横,挺
有意思的。”易军边回忆边与兆龙对着酒。“排行老四的是二舅,是个演员,去他
家的好多人,现在都成了名人,他娶了个河北省的媳妇,舅妈精神,是个美人,姥
爷不同意。俩孩子加上她都没有户口,姥爷挤对他们,不说话,二舅住在后院,我
老去玩,还时不时偷点好吃的给两个小表弟吃。后来十几年的努力,户口终于上上
了,姥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