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氏天下得来不易,本宫之女宸安,自幼心性坚忍,天慧聪颖,年岁虽小,却熟读群书,本宫怜惜其才情,自幼以国事相辅,就连朝政之事也从避讳予她,然慧极必伤,宸安心中虽通透万事,却一直以痴傻之目示人,宸安越出色,本宫便越是伤其女儿身份,宸穆虽说乃是赵家长子,但本宫心以天下为重,可若其不能胜任,便废黜以立宸安… …”
颜太傅的话语刚落,众臣的面色皆具惊愕,颜太傅收了手中的旨意,不缓不慢的继续开口:“大长公主乃有臣亲自教导,想必刚刚众人也听见了,大长公主精通国事,才学品性绝佳,臣愿意听从孝元后的旨意,拥立大长公主为新君,为其辅佐天下!”
说罢,他抬头望着我,轻轻拍了衣袖,跪在大殿之上,双手伏地,伏身行了大礼,以头碰地,口中还在洪亮的念叨:
“臣颜行知,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颜太傅这一声叩首响彻在整个大殿上,周遭的大臣皆是立在身侧纷纷不言语,我站在高台上,抬着头望着人群中跪着的颜太傅,心中涌动的暖意和酸涩一点一点的占据整个胸膛。
舅舅立在颜太傅的身侧,穿着一身威风凌凌的武官朝服,卸了腰间的长刀,置于一旁,双膝跪地,遥遥望着我,坚定的道:“将领秦宵,拜见吾皇!”
站在我身侧的宁文,他在我的耳畔带着一声颤音轻声道:“姑姑,天下就要靠你啦!”
我偏过头望着他,少年人俊朗的面目上绽开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拉着身侧的宁纪退后了几步,轻轻的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大殿上的蒋太公、朱少卿举着板芴徐徐走到大殿的中央,掀开了衣袍,以同样的姿势,在大殿中行着大礼。
殿外,领着禁卫军的庞仲明穿着一身朝服,迈进了大殿,跪在地上,高声道:“臣庞仲明,拜见吾皇!”
他的话语刚落,殿外的禁卫军忽然齐刷刷的在殿外跪了下去,刹那间,一阵阵整齐的高呼声从殿外传来,“吾皇万岁万万岁!”
刀剑兵戈同地面相接处的碰撞声同这不绝于耳的高呼声融合在一起,传入大殿是怎样的震撼耳膜。
紧接着,大殿上,站着的朝臣陆陆续续的跪了下来。
赵宸恭立在殿中望着大臣们臣服的姿态,不可置信的怒声道:“疯了,你们都疯了!”
可是,没有人在意他的这句话语,就像大势已定一般,所有的朝臣都跪在了地上,整个大殿,只有赵宸恭一个人站着身子,望着我,脸上写满了阴鸷。
耳边的欢呼声还在继续,我见过赵宸穆的登基之礼,见过赵宁佑的登基之礼,可是没有哪一次比得上这次再让我这般感动、震撼!
这就是皇权的力量,地上跪着的皆是臣服于我的朝臣,可是,为何在这般激动中,我又觉得万般沉重。
是的,这不仅仅是一个臣服之礼,更是群臣对一个帝王的信任,如今,我将要承载着这份信任,同当年我的父皇一般,坐上中原的宝座。
胸腔中的那颗心从未跳动得如此剧烈,我望着殿堂下跪着的众人,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当年母后的矛盾。
这个宝座承载的是无上的荣耀,可是更多的,它是一份百般沉重的责任,它是天下苍生的荣辱,不单单是一个快意决断的权杖之位。
颜太傅此刻抬起了头,他注视望着我,布满皱痕的脸上写满了鼓励。
我转过了身,偷偷抹掉了眼角了眼泪,在心中万般的澎湃中走向了我面前这个金色的宝座,迈开步伐的腿还有一丝颤抖,可是我的心却从所未有坚定。
一旦我坐下,整个大殿中传来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呼唤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