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鲜血浸润。
“你也受伤了?”我讶然,手不受控制般握住她手腕。
“我处理过了。”她低声喃喃,目光不曾离开床上面色透明浓眉深锁的少年,嘴张张阖阖,似终于忍不住轻声询问:“他……怎么样?”
顿了顿,不待伊人回答,她又语速极快自问自答:“我检查过了没有致命伤所以没事的对不对?”
伊人拭过汗,安慰柔笑,点点头:“外伤比较严重,但无性命之忧,只是失血过多昏迷。”
她闻言长长舒气,脱力般坐到了椅子上。
少顷,她掀帘而出,我尾随其后。
“既然这么放不下,为何突然离开?”我不是个多事的人,却忍不住开了口。
她的背影如此孤凄娇小,对月拔刀,刃上流光荡漾水波,黑白光影明灭。
她收刀入鞘,将殇月龙牙交到我手上:“他醒了,把这个给他。”
“你呢?”问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
“我?”她苦笑,半晌之后,缓缓开口:
“他若问我去了哪里……你便告诉他,我已经死了。”
为什么?我没有问出口。我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而她沉默地抬头望月。
“楒旻……”她突然开口,秀眉蹙烟,眸中波澜,青衫飘飘,随风欲散。
喉头忽而涌起一股腥甜。
“他军功彪炳,为人高傲离群,将来新帝登基必不为所容。你们皆非池中之物,若有心思,就努力去争取。你向来冷静持重,替我好好照顾他,辅佐他得到那个位置。”
“好。”我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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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醒来时,她已经离开。
黢黑凤目扫过几上安静斜置的殇月龙牙,他面色冰霜问道:“人呢?”
我没有按照她的话回答,轻轻道:“走了。”
他闻言,冷沉着脸着衣下床。我与刚刚赶到的纪章极力阻止,却被一股强大的气流震飞。难以想象如此伤痕累累的身躯怎么还会有这么巨大的力量。
他只是执着地、坚定地一步步迈出房门,微微摇晃跨上焰痕,策马而去。
我们遥遥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他到底如此奔波了几天几夜,只知道,他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不见棺材不掉泪,找不到她决不罢休。
终于,在溟鹰界内琅邪山,她侧立悬崖边,脚下邛江巨浪滔天,被他一步一步逼上了绝路。
“过来!”他声厉如鬼,步履踉跄,浑身伤痕崩裂。我站在他身后,看见他背部血色弥漫了白衣如雪。
可她怔怔往后移了一小步,崖壁碎石脱落,坠入滔天巨浪中。
碎石滑落瞬间,我们不约而同地蹲了蹲身子。他有些站立不稳,全靠纪章的力量支撑着。
他的声音颤抖得失去了连贯,万分恐惧,甚至带着哭意:
“我让你过来!”
她全然不动弹,一阵江风袭来,将青丝吹乱。
他苦苦哀求无果,尝试性地向前迈了一步,却引得她急退连连,半个身子在崖外晃了晃,方稳住。少年面无人色,那瞬间呼吸都断了,见她稳住,突而爆发般痛苦嘶吼:
“姐姐,过来我身边,过来好么……姐姐……姐姐……”
他……居然叫她姐姐……他已经慌不择辞了吗?
她闻言,身子微微颤抖,忽而一个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跃下悬崖。
“宠——儿————————!!!!!”
少年撕心裂肺的吼声久久回响在山谷中,天地神鬼也为之惊泣。
那一瞬间,我脑海空空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