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袍角径自上了马车。
夏风燥热,熏吹得人面色潮红。
顾修之身上的衣服被汗液熏腾,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有一股不好闻的酸臭味。
萧泓有轻微的恋洁癖,然而那阵气味萦绕在鼻尖,在他看来,无疑是一种男子气概……他的堂兄萧沥,不过如此吧。
“修之……”
萧泓闭上眼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
而被他念着的人,早已骑上马一路飞奔去西德王府。
手臂还因为方才用力过猛酸痛不堪,大约是抻到了筋,然而此刻,他已经什么都不想管。
只想着去见一见顾妍。
分明知道无可挽回,依旧不死心地想要去求一个答案。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而撞了南墙,也不一定会回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属于前者,抑或是属于后者。
总在庆幸上天的厚待,让他能在茫茫人海与她相遇,本该是毫无干系的两个人,却能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十载……他惊叹、他感念,却同时也在遗憾惋惜。
他们的关系似乎从一开始就定下了,哪怕她将自己的底细知道地一清二楚,哪怕她心知肚明自己与她毫无血缘,也只将他视作兄长,纯粹且单一。
是不是该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顾修之勒紧了缰绳下马,西德王府的门房仆役对他俱都十分熟悉了,恭敬地将他请进屋内。
顾妍出来见他时,他正坐在前堂默默出神。
“二哥!”
惊喜的声音,一如往昔的清脆动听。
她穿了身烟霞色的衫子,粉面桃花,气色极好,眉眼弯弯,眸底的欢喜都要跳跃着溢出来。
他心中微暖,同时也蓦地一沉。
高兴于她见到自己时的雀跃,也意识到,她根本不曾因为自己的亲事定下来而惆怅烦心。
其实,阿妍是愿意的吧……
这么多年,也算青梅竹马,顾修之比她更了解她自己,一个微小的神情动作,看在他的眼里,早已能够解读出一重意思。
似乎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来的必要。
“二哥?”顾妍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凑近的脸庞上,睫毛很长,扑闪着投下一串金粉的暗影。她笑道:“你怎么了,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也不笑一下?”
她伸出两根手指抵住他的嘴角,让他的唇向上弯起。
顾修之眼里终于带了点笑意。
她小时候就喜欢玩这个,越长大,越来越孩子气。
其实,他多么希望她永远长不大,时光停留在他们年少的时候,彼时青春韶华,无忧无虑,他可以将她当做手心里的宝,捧着护着,珍视着。
心中狠狠一动。
顾修之抓住了她的腕子:“阿妍。”
“嗯?”
他或许不该说这些……将这层纱纸捅破,她是否还能用与从前一样的眼光看他。
她将他当成亲兄长,他却对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这种情感,纵然在伦理上无可厚非,那在道德上呢?他们做了十多年的兄妹!
在眼下三纲五常之下,有几个离经叛道的会正视他的感情?
顾修之十分自嘲。
“阿妍……”他抓紧她的腕子。
“你的手怎么了?”
顾妍感觉抓住她的手掌在止不住地颤抖,顺着胳膊捏上去,肌肉僵硬犹如磐石,每碰一下,他的神色就紧一分。
“二哥你等一下,我去找齐婆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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