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哥,少爷他一个人——”凝注郭桐虚浮的脚步离去,阮芹芹满是担忧。
“枫林虽幽,却不足安顿少爷的心;草庐虽宽,却无法舐平他的伤痕,他的心伤我们使不上力,与其如此,不如让他出去散散心,有事让他忙碌,或许可以转移注意力,未尝不是好事。”范铁伦虽然和他的主子隐居在山野,生活习性一如乡樵村夫,但这可不代表他愚昧。
有的人其貌不扬,看似普通,腹中却有诗书百万卷。
范铁伦就是这样的人。
“希望如此。”阮芹芹犹放心不下。
希望如此——
若凡事皆能如人愿,人类又何来这许多的喜怒哀乐、悲伤和痛苦呢?
卸妆是每个女人天天不可或缺的一道手续,凡爱美的女性谁不费尽心思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出来?不过,水当当是个异数。
她同样地卸妆,但她比一般姑娘家多了几道繁琐的步骤。
铜镜台前是一张已剥除的人皮面具,那面具精致得恍若连毛细孔都会张开呼吸,要不是它那么随意地被搁在一边,那细纹、皱褶,活脱脱是个百岁人瑞的老脸。
她端详镜中自己的容貌,顺手摘下一头银发,窗外忽有银光一闪而过。
“谁?”她娇叱,一时忘了要保持低沉沙哑的老声。
她迅速再将假发和人皮面具戴回,继而推窗纵身而出,全程一气呵成,只在电光石火间。
几个跃起飞落,她看见了丈外疾矢掠去的身影。
她太大意了,竟教人欺到她的房间而不自知。
这些天,整个明教为了庆祝“圣姥姥百岁圣诞”,全教上下齐动员,又是采购、又是布置,连她这当事人也被波波涌来道贺的人潮给累得必须三更鸡五更早的,心头早已没了那份兴致,只不过身为代教主的她又不忍扫大家的兴,只得跟着凑热闹。
“老妖婆,纳命来。”
她跃到红墙绿瓦下,黝暗的荒林有点点星光从四方蓬然而来。数量多得惊人。
“一群不敢见人的杂碎!”就这么不起眼伎俩也敢来小丑跳梁,找死!
水当当哂然,水袖一飘,满天暗器尽被吸入她宽大的罗袖中,又一霎时,同样的袖口反喷出一把更快的乌光朝方才暗器来的方向而去。
“你们的礼物太贵重,老身消受不起,还你们吧!”
闷哼、惊诧、咒骂声在暗器此起彼落间响起。
“妖婆,竟然暗箭伤人?”从荒林暗处跳出魁梧的四个大汉来。
“你们倒恶人先告状,恶狗见人先乱吠一通,原来四川唐门的人全是不知脸皮歪嘴邪眼的缩头乌龟。”她手中的龙头拐杖往泥地一击,竟深没数尺。
“魔女!你不应该出来的,本来我们兄弟还打算让你快快乐乐过完寿诞再下手灭你魔教,现在,嘿嘿……是你自己活得不耐烦,急着出来送死,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拿大刀的汉子远远吆喝着,嘴上虽如是说,对明教圣姥姥的武艺仍是甚为忌惮。
“二哥,跟她啰嗦什么,她一出手就伤了我们七个兄弟,心肠毒辣可见一斑,干么跟她啰哩叭嗦一堆废话?”初生之犊不畏虎,面色青稚的年轻人手拎棘鞭,红着眼便要冲过来。
“哼!”圣姥姥仰天狂笑。“不过就几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就想灭我明教,好气魄!好胆量!不过,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能耐,我明教可不是你爱来便来、爱走就走得了的地方。”她语声未落,身子倏如神鹰一扑,神不知鬼不觉已到四人跟前,她五指一伸,毫不费事的点往二人的穴道。
另外两人大惊。
“小师弟,这妖婆由我来应付,你赶快下山知会师父,咱们泄了行踪,请他老人家另想他法。”连环刀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