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鐵定能成功的。
但急奏忽然遞來,叫他的興致頓時煙消雲散,他現在滿心都是京西南路的災情,災民的暴亂。
他從前是武將,經常往來於邊疆帶兵殺敵,沒怎麼有時間回到京城經營政治關係與幕僚,是以現在登基三年了,也依然覺得手上無人可用。登基可以憑藉強硬的手腕,但治國卻不能一味使蠻力,需要多多動腦,不容半點馬虎。
這是他幾年來的切身體會,儘管他已經努力去做,但常常自省還是做的不好。比如本次稍有鬆懈,沒有挑幾個可以信得過的人下去督辦救災事宜,就叫底下的蛀蟲們鑽了空子,造成這場暴亂。
他心上沉甸甸的,直覺那幾千名無辜百姓的死全都歸咎於自己的疏忽,從前在戰場上殺敵如麻,也從未如現在這般,沉痛自責到難以入眠。
所以他現在滿心所想,都是該怎麼彌補,好儘快安撫災民,杜絕以後再有類似事情發生。
至於那個丫頭……
且先放著吧,反正來了他身邊,總歸跑不了的。
自打來到宮中,這是靜瑤睡得第一個舒服覺。
起先很冷,後來就暖和起來,棉被床褥柔軟無比,還有淡淡的甜香,簡直像是回到了以前……
等等,以前?
靜瑤美美的翻了個身,忽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前一刻還在迷濛的腦子終於清醒的徹底,一下睜開了眼。
殿中燈光有些昏暗,但不妨礙她看清眼前的境況,她躺在一張寬大的拔步床上,床柱與床身雕刻繁瑣花紋,懸掛暗黃色的錦緞床帳,身上覆著的……她伸手摸了摸,明顯不是普通棉被,那質地手感,倒像是上等的蠶絲被。
她這是在哪兒?
難道……
想都不敢想下去了,她慌忙掀被起身,還好還好,她依舊穿著昨天的長衫,衣著……完好如初,身體也沒什麼異樣。
她暫時鬆了口氣,卻也不敢這麼躺下去了,趕緊下了床。
昨晚入睡前的記憶全都回來了,她一面收整床鋪一面懊悔,怎麼能睡著呢?
開始是覺得有點累,想著窩在地上歇一歇來著,左右皇帝返回時都有通傳,她無論如何都該聽得見。哪知中午那一通驚嚇後身心俱疲,又實在等了太久,就那麼坐著坐著,居然睡著了……
腦袋還好好的長在脖子上,還能平安醒過來,說明她沒有被降罪,可是為什麼,她會到了這裡來?還如此公然的,躺在了暖閣的龍床上!
料想應該與皇帝有關,否則整個乾明宮誰有這個膽兒,能做主叫她睡到這裡來?
她慌忙將床寢重新料理好,趕緊出了暖閣。
外面天還沒亮,時辰應該還不晚,她回到自己的值房,洗漱一番又換了身衣裳,匆忙趕去皇帝寢殿。今日年初二,依舊休沐,皇帝應該沒那麼早起的吧。
哪知才剛出值房,就碰見了福壽,福壽一見她就主動打招呼,&ldo;姑姑早啊!&rdo;
她羞赧起來,頜首應了一聲,又試探問道:&ldo;公公,陛下可已經起身?&rdo;
福壽微笑道:&ldo;陛下昨夜就沒歇多會兒,寅正就起身了,這會兒人剛去御書房。&rdo;
靜瑤有點吃驚,寅正就起了,那不是比自己還早一個時辰?一張臉頓時更紅了,好嘛,哪有自己這樣做奴才的,竟比主子起的還晚。
忽然想到要緊的事,她趕緊又跟福壽打聽,&ldo;福公公,我昨晚一時疏忽,似乎在安華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