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口无人无从,墨云瑕等人从小就依赖他,自是言听计从,而魔界玄子则在这一桩桩的事件当中悟出了一个总结,那就是若无法与之为友,便极力做到互不相干。
一转眼楼内只剩下三个人,清风错神色悲凉,冷笑自嘲:“我如此无用枉为仙人,竟已到依赖魔界偷生的地步还不自知,若真如此,何不如自刎了结。”
她的话就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末雪空心上,一个已破封的仙人,和一个未成魔的魔君,在由末雪楼砌成的屏障中安然度过一段短暂的时日,终将无法躲避三界风雨,它的平静将追随幼时的美好,极速成为谁也不敢再触及的伤疤。
末雪空无声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现在的神情,回魔界非他自愿也绝非强迫,当他知道自己不仅仅是乱花山庄大弟子的时候,肩上的重担日复一日,他无从选择,前世早已注定,但他从没有放弃过努力维持平衡,可当清风错强烈反抗宁死也不跟他去魔界的时候,他忽然不想再强求。
“让她走吧。”末雪空开口,扶挽音微怔,随即一笑让开了路,清风错昂起脸闭上双目,大步头也不回离开了末雪楼。
“我不知道你会以什么样的方法让她自愿跟我走,但最终走出魔界的只有她一个人,既然我不能跟她共同进出,那便让她留在这吧,如今的乱花山庄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药我每天未时会让西流宫送来,十一少一日不回来,我一日不会服用解药。”末雪空抬起头,面向窗外踉跄行走不让任何人搀扶的清风错,心如刀割一般疼痛,自己这个魔君的身份在她心里究竟是怎样一根如何也无法拔出的刺?
“今日的乱花切磋大会大师兄是否还露面?”扶挽音望着他宁静的侧脸,明知故问,他不认为经此一乱的末雪空还有心情出席这种场合。
“由你出面比我更合适,乱花山庄也许可以没有庄主,没有大弟子,没有任何人,唯独缺不得你。”末雪空罕有的说了大段的话,神色平静,“既然长劫失踪,你也明知妖皇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乱花山庄不利,为何还要举行这场婚礼?”
“大师兄竟然不理解吗?”扶挽音仔细端详他的神色,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忽而失声轻笑,大有自嘲之意,“我原以为大师兄当时所说的取得先机是先下手为强,现在看来,师弟竟然会错意了。”
“什么意思?”末雪空蹙眉,扶挽音玩味的看着他,蓝玲珑下双眸深邃而莫测,“长劫失踪,我们与妖皇彼此牵连,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乱花山庄下狠手,大师兄或许认为彼此这么牵扯一世也不错,至少无需伤亡,然而,大师兄有否想过倘若有朝一日长劫现身,你我会如何猝不及防?乱花山庄又将在如此毫无防备的状态下面临着什么?”
末雪空一愣,扶挽音缓缓勾唇而笑,声音飘忽不定扣着他的心弦,“与其等着随时都可能发生的危难,何不如主动出手逼出长劫,师弟却不知,大师兄竟准备坐以待毙?”
末雪空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既尴尬又有些恼怒,扶挽音并不解围,字句缓慢咬的清晰,仿佛有意羞辱他,“长劫失踪,打乱了妖皇本欲对付乱花山庄的计划,我们或许暂时因祸得福,魔界却没有这么幸运,他放过了乱花山庄,必将凝聚所有力量蓄势待发,比起势力难测的幽冥界,失去魔君的魔界毫无悬念首当其冲,纵然近期因你坐镇而有所顾忌,然而终将是时间的问题,大师兄,楼外苦苦哀求你回去的,千年之前曾是你最亲近之人,师弟原以为你并非铁石心肠,倒是我多情了。”
“你何时如此为魔界着想?无须说的漂亮,不如坦白这场婚礼于你而言有何利益。”末雪空自知不该在这种时候一心以求平静,但他有太多需要考虑,需要顾及,他需要平衡把握现状,但当扶挽音说出这场婚礼即将收获的成果时,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