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见是他来,嘴角含笑:“不是真的困,略眯一眯。今儿回来的恁早?”
“有人来报,邢国太夫人殁了。”他知道,太夫人是沈江蓠的舅母,虽无血缘,却也是至亲。
沈江蓠恍然记起,前一世便是这个时候。只是前一世时,皇太后驾崩,何等哀荣!今生怕是再无此待遇了。
“我刚封县主的时候,与皇后走得近,不为太后所喜。有一次进宫被太后的人半路截下。后来在太后宫中,太后跟我说了好半天有个小宫女怎么去皇后跟前献好的事情,还当着我的面将那个宫女活活打死。”
她抓着萧栖迟的手:“现在想起那画面,仍是心有余悸。那时候于我而言,太后是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杀人如碾死只蚂蚁般简单的人物,想不到现在也如平常人般去了。”
萧栖迟反握了她的手,捻了一捻:“朕今日听闻此事,亦是唏嘘得很。想起了年幼时的许多事情。”
沈江蓠歪着头看他:“倒从来未曾听你提过你幼时之事。”
“我与父母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因为记忆中很少见到他们。即便见到,也从不亲热说话,而是像下属汇报一样说自己的情况。”
“你母亲也很少见到?”沈江蓠有些不解。
萧栖迟点点头:“她很忙,是个很坚韧的女人。很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总是听见她与父亲争吵,但我一露面,二人又跟没事发生一样。其实断断续续我都听到了,她指责父亲有其他女人。后来有一个晚上,我听到她独自低声啜泣。我推开门,出去看她。可是她在灯下擦着发红的眼睛,笑笑让我赶快去睡。”
“那以后,我模模糊糊明白,有种女人,不能让她们背着你掉眼泪。因为掉完了,你们之间也就完了。”他摸了摸沈江蓠的头发:“我再没有听到过他们争吵。而且,在人前,他们总是恩爱得很。只有我知道,就连过年,他们都不在一处。”
“再后来,我离家了。也不知道我离家多久,他们才发现这事情。”林念城想起的是自己的穿越,在那个世界里,应该算作什么?失踪?不对,身体还在。躺在医院的植物人?
沈江蓠从萧栖迟脸上捕捉到一闪而过的落寞。她凑到他身边:“你是离家的?那他们还在家乡?”
萧栖迟摇摇头:“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们不在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沈江蓠觉得眼前的萧栖迟柔软得像个小孩,她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我们会在一起,好好的。”
为什么他说的事情与自己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他,真的是那个萧栖迟么?
沈江蓠低着头,看着他纤长有力的手,打了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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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由仪从前没少听开阳抱怨过太后。彼时的太后尚只是皇后。沈由仪饱受传统经典教导,对于天家始终保持敬意。而开阳那样肆无忌惮地说着当朝皇后的坏话,让他颇为不喜。
他觉得开阳不稳重,不谨慎,没有大局观念,始终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做了别人家的媳妇,还要周围的人都让着她,哄着她。
如今,连太后都走了。
沈由仪是一大早就梳洗了,坐了马车去的城西行宫。
这一片宫殿是中宗修建的别院,不大,园林却很是精致。沈由仪没想到,来的人不算多,却也不少。甚至有一些还是已经在新朝为官的。人人相对,皆是一双泪眼。
有公公领了他进去。灵堂、法事皆是齐备的。他抬手正擦着眼睛。
“哟,国丈大人贵脚踏贱地……“
沈由仪登时就紫涨了面皮,循声音望去,见是从前就不怎么对付的礼部金大人。
他忍耻作了个揖,说道:“今日大家都是来悼念太后的,还请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