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卡尔昨天求婚了!”
“真的?那位幸运的姑娘是谁?”
“还用说?当然是那位艳丽如玫瑰花、冷傲如玫瑰刺的年轻姑娘了。人家才艺双全、还上过大学,自然让男人青睐有加。”
“这么大一个金龟婿,萝丝竟然拒绝?我的上帝!她的神经出了什么问题?”
“萝丝是个聪明姑娘,我看,这不过是她玩的欲擒故纵罢了!”
大家发出恍然大悟的“哦”声。
很快,她们的话题又转移到了其他方面。
无非是相互吹捧,相互试探,言不由衷,词不达意,模棱两可,枯燥乏味。
谁谁谁的风流韵事,谁谁谁的桃色丑闻,谁谁谁的靴子夹脚,谁谁谁的背心太小,谁谁谁怕老婆,谁谁谁的情人有几个……这些微不足道却被太太们津津乐道的“秘密”,她早已知道的太多。
高贵的太太们什么事都跟别人明争暗斗,跟丈夫,跟朋友,跟其他小姐太太。为了情人、珠宝、服装、孩子、虚荣、家里的开销和大权,所玩弄的手段简直像瓶子里的蜘蛛,恨不得你吞了我,我吞了你。
每个人都在勾心斗角,每个人都在捕风捉影,议论纷纷,每个人都在相互憎恶,相互利用,每个人之间都只剩下□裸的金钱关系,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随着萝丝越来越深刻的认识了这个社会,就越来越想逃离。她不愿意玩弄手段,不愿意跟嫉妒、毁谤、庸俗和流言蜚语斗争。
她看惯了被集中被放大的勾心斗角,为了仅有的蛋糕,不惜与无毛的四足同类头破血流。
何必呢?我们都是长途的旅客,朝着同一目的地,向着同一归处。
她不愿与麻木不仁、目光如豆又庸俗可鄙的人同流合污,人云亦云,亦步亦趋。
来往的仆人面色恭敬而高傲,他们迈着训练有素、拿尺子量过的步伐,连弯腰的幅度都那么标准。高级定制的衣裙和礼服那么华贵,摆在桌子中部的鲜花娇艳欲滴还带着露水,脂粉飘香,觥筹交错,好像人人都沉浸其中……
这幅金光闪闪的画面,意外的散发着腐败与沉闷的气息,与难以名状的阴郁天空融为一体,与鲁芙那高高的颧骨和薄薄的嘴唇相互交织,与男人们渴望又迷恋的眼神相互映衬……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象征着一个消沉的世界。
在世界尚未崩塌,自己尚未被困陷之前,必须逃出去。
萝丝的手死死的绞在一起。
她看到一个瘦瘦干干的小女孩,满脸雀斑,五六岁年纪,却戴着扁平的帽子,身着华丽的裙子,就像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模样。
小姑娘坐累了,向椅子背上靠过去。她的母亲一把将她拉起来,警惕的四处张望,生怕有人发觉女儿的不雅举动。
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挺直脊背,装模作样的拿起餐巾铺在腿上,翘起兰花指,手腕有些僵硬笨拙的弯着。
女孩们为什么要趋之若鹜的出入社交场合?为什么要成群结队的去参加下午茶会?为什么连着好几个月跳舞跳到天亮?为什么要孜孜不倦的学唱歌、学钢琴、学绣花?全都是为了找个金龟婿,为了嫁人。
她看到绅士们抽着古巴雪茄,喝着高级白兰地,一掷千金的赌牌,对一切指手画脚,好像无所不能,好像自己是宇宙的主宰。他们自诩高贵,认为在小酒馆里抽廉价纸烟、喝劣质啤酒、把全部家当都赌上的人是粗俗和缺乏教养的代名词。
他们西装革履,其实全在泔水桶中捞油水,只要事后把手洗干净就能被称为道德楷模。
这些贵族们都爱拳击,打猎,赛马,抽雪茄。这几门高超精深的学问,卡尔·霍克利没有一项不精通。
卡尔拥有高超的手腕,足以给外交官上课。卡尔拥有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