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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3 / 4)

,只要你受得住。赞美是多余的,正如赞美天堂是多余的;咒诅也是多余的,正如咒诅地狱是多余的。

钱钟书大大也说:法国人的思想是有名的清楚,他们的文章也明白干净,但是他们的做事,无不混乱、肮脏、喧哗。

此时此刻,与徐志摩和钱钟书同一时代的萝丝,好不容易摆脱了英国铅灰色天空的雾霾、阴云、晦涩和昏沉,第一次站在欧洲大陆耀眼的阳光下。

头顶是碧蓝的圆穹,空中只是艳丽的阳光,鹅毛扇子般的白云在空中飘荡。比伦敦更蓝的天空,比伦敦更白的云朵,比伦敦更亮的光线汇聚在一起,悄无声息的凝视着这座比伦敦更加繁华、时尚、喧嚣又肮脏的花都。

码头上喧哗嘈杂,人声鼎沸。男男女女都戴着帽子,贝雷帽,圆顶礼帽,宽边女帽,丝带、花朵和羽毛在人群上空飘来飘去。陌生人间彼此打量的眼光,是审视和敌意的,碰到熟悉的面孔又不吝展露笑颜。塞纳河的波光里掩映着卢浮宫的倩影,它也收藏着不少失意人最后的呼吸,以及人、畜和工厂的排泄物。

平民们头顶箱子,生怕被密度越来越大的人群挤坏,上流社会的天之骄子们坐在轿车和马车里,听着司机不耐烦的鸣笛,马夫的咒骂以及骏马的响鼻。

萝丝的肺部和小腹,被紧身衣严厉又恶毒的挤压着,汽车走走停停,胃里的食物也随之挤压摇晃,几次要突破喉咙的束缚。

“停车!”她忍无可忍,不等人搀扶,就女汉子气场全开跳下车,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大陆干燥温暖、被人的喧嚣和气息污染了的空气。

鲁芙惊呼:“你会被人群挤扁,被挤掉帽子,蹭坏羽毛和花边!”

“那也不比在呕吐在你身上更糟,亲爱的妈妈。”她发现走路比坐车又快又轻松。

安妮从另一辆车上跳下,像争取妇女选举权似的推开人群,挤到小姐身边,一手握着溴盐瓶子对车上喊:“放心吧,夫人,我会照顾好小姐的。”

人山人海中,一股熟悉的气息涌上心头。哼,这点人算什么,去见识一下堪比整个欧洲移民的中国春运,就会发现码头上的人群弱爆了。

上辈子,小时候,上学嫌堵车的她,从来都在地铁上被挤成压缩饼干,至少地铁不会堵车。她与另一个女汉子好友长臂一伸,一架,就能勉强营造出一点点安身立命的空间。后来爸妈心疼,给她在学校不远处租了房子,一天两度的挤地铁大业才告一段落。

上辈子各种彰显女汉子本色的时光,想起来就令人心中柔软,微微发笑。

人群渐渐散去,汽车也能够顺畅通行了。萝丝对鼻腔里温暖干燥的空气有些恋恋不舍,就敲着汽车的窗户说:“你们先去丽顿饭店吧,让安妮陪我走走。”

鲁芙对女儿另起事端很不满意,却想不出借口拒绝,只得随她去了。

她的皮鞋在地面上咔哒有声,一言不发漫无目的,女仆也同样沉默的跟着她。

几只海鸥咋咋呼呼的尖叫着掠过塞纳河,萝丝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冲动。

——离开这里,离开。初来乍到的兴奋已经消散,九年,整整九年,萝丝住在金丝笼里,带着镶满金银珠宝、花边羽毛的锁链,完全与“生活”绝缘。每天学习各种人为规定的礼仪和知识,让女仆花几个小时给自己梳妆打扮,跟随鲁芙和布克特先生登门拜访,搞搞慈善、募捐、义卖,待字闺中,等着长大,嫁人,了事……这种生活虽然衣食无忧,甚至受到绝大多数人羡慕,可是对一个现代女性来说,太难了。

二十世纪初的女性,仍和几个世纪前的姐妹们一样,受到宗教和礼仪的压迫。对她们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无非是结婚嫁人、生儿育女。婚姻是剥夺自由的枷锁,女性的角色只能是母亲和妻子,她们只能在日复一日中把自己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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