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地“哦”了一声,心里却早早思量开了,暗暗察其神色,她假意关切:“我瞧你气色不好,是不是再找御医看看,即便是风寒,也拖不得的。——不知,这究竟是什么病?”
没有忽略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初染心下一黯,久久不语,就在凤端华快要放弃的时候,她幽幽开口:“我也不知道,娘胎里带的,大约就是种怪病,要人命的怪病。”
听她说得玄乎,凤端华顿觉颈间一凉:“凤姑娘莫说笑。”
两相对视,初染没有说话。
“那,这事儿他们知道吗?”忍不住,凤端华又问。
初染点头,言语中有怅然之色:“半年前,李大夫就看过了。”她记得那日,正是毓缡救的她,也自此,他们之间被缠上了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剪不断,理还乱。
闻言,凤端华恍然:“是了,我竟忘了你与皇上是旧识。我自小长于深宫,别说朋友,就是说话的人也少之又少。如此,倒真羡慕你了。”半嗔半妒,凤端华又道:“我素来心高,如今听说他也是文武双全之人,就连秋相都比他不得,所以这厢倒也不怨了,想来也不会辱没了我的。”
“公主怎知秋相不如他?”初染讶道。
凤端华抿唇一笑:“我这可不是胡夸。我与他虽见面寥寥,可好歹也细细瞧过的,这通身气度举止,不输靖宁王爷。再说,能从秋相那里讨到便宜的,普天之下又找得出几个?说起秋相,我这又要恼他,男人打仗,他掳了你去做什么?!想尽办法阻人家的是他,后来力促人家登基的也是他,真是个怪心思。。。。。。”
[第六卷 千年:连环(二)]
凤端华一番笑语,可初染乍听之下却是大疑。皇帝名讳人尽皆知,但鲜少有人会将昔日叛首与当柒澜新君想到一处,凤端华身居栖梧,又如何知晓?
“秋相一事,不知公主是从哪里听来?”耐着性子,初染试探道。
凤端华一滞,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答了:“是靖宁王与我下棋之时说起,大概是在四月中吧。——风姑娘怎么好端端问起这个?”
“好奇罢了。”初染忽而一笑,“四月中,似乎是个好天气。”
“是啊。”凤端华点头笑道,“那日父皇做寿,夜色极好。王爷虽是晚到,不过也算尽兴。”
闻言,初染略略有些吃惊。慕容萧向来知礼,且喜怒不形于色,纵然心中不快,面上功夫却仍是极好。“想不到如此圣人,也会犯错。”初染讪笑。
凤端华也乐,话里微微带了几分醋意:“风姑娘误会了,说起来,这还是因你而起。”
“哦?”
“前些日子你被人掳走,他在伊歌寻你不着便要往外去,父皇知他心焦,也就没扰他,只随口说了一说。——其实,父皇也是惦记你的。”凤端华瞅了瞅初染。
“是吗?倒是皇上抬爱了,可惜我没能亲自道贺。”初染长睫轻垂,眼边落下一小片暗影,唇边抿起的笑容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
“为了寻你,王爷可先先后后派了不少人,还平白拖了好些日子。可不知怎么的,后来就莫名其妙没了动静,我们还以为是找着了呢,偏筵席上又没瞧见你。”凤端华继续道。
“然后呢?”初染幽幽问了一句,言语中透出一丝迷惘。
昨日,他青衫磊落,茕茕立于廊下,眼睛里是掩不去的倦怠。那双澄澈的瞳仁中,她看见了自己,仍是十六七岁的模样,明净纯粹,稚气未脱。
月华流瓦,相顾无言。转身,却是一阙清婉之音,袅袅荡于园中,那幽僻的角落仿佛瞬间开出大片斑斓,氤氲出沁人心脾的香。
曾有那么一瞬,她以为回到了年少时光,没有忧虑,心怀憧憬。除了哥哥,唯有他能轻易将她带入荼蘼旧梦